萧音顿时在太师府里的大堂上回旋,阵阵袅音,形如娉婷,在琉璃盏里的弧光里映照,在壁画的卷帧上徜徉,在五羊方鐏的羊角里吹送,在大青花瓷的圆口上回荡,在唐三彩的笑靥上停留……
太师府院中的鸽子不在啄着米粒,纷纷振翅飞抖,在大门槛上东张西望,在府上的轩窗上喳喳叫唤,在振起的翅膀上抖落空气的热量。
这鸽子是睿智的,是太师冯莫斋的信鸽,可飞往漠北报信,也可以炖着吃大补身体。
白鸽可爱的陶醉了,有几只在大门槛上火火兴奋撞墙而死,代表着这世间从来没有这么如此美妙的音乐,这玉箫吹出来的《大明画中情》的第一曲,简直是阊闾门上打落下来的金星光环,套在了天牛的脖子上,可是这牛都振落了光环,这光环只有在太师府里,才是天籁之月,是羲和之神韵,是弭节之神光,是发轫之天神。
街灯变换了,那是宫阙之光,是天生丽质,是琥珀辉煌,是蔍菽庄园,是空灵规量。
“这玉箫吹的好啊!这是哪里的音乐?陈平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人还是神?”
太师惊讶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的耳朵已经爽快到了极点,每个神经细胞处于快乐的顶点,几乎要飘起来了。
“太师,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陈平怎么会是神?”
“那你怎么吹的这么好,不是神,难道是人。”
这种超乎想象的质问,令陈平很是尴尬。
“这怎么吹的这么好,是草帽的在吹……”
声音有远及近而来,香气也从外面飘了进来。
这个声音同玉箫的残音一起融化,在大堂的周围焜焜发散,多美的激发,把刘楠的长发都吹出了线条美,都吹出了柔软的飘逸。
冯颐的长发也飘散了,象梦中甜蜜的想象,那白鸽已不在哀愁,哀愁是撞壁的真诚。
刘颐紧随在刘楠的身后,这两个风华绝代的小少女,拖着漂逸的长发,在奔跑,在欢笑。
“爹,爹,这是刘楠说的草帽老师吗?萧音听的我耳朵难受死了,快崩溃了,让我躺在这玉箫的涔涔音浪中吧!”
“我也一样,冯太师,我从小在深宫中,从来没到过如此的乐音,这是草帽老师吹出来的吗?”
“是的,是这位看是胸无点乐,其实是个师旷复生,人间所有乐师的悲哀,有了他的音乐,天下皆不是音乐也!可悲啊!可悲!有此等天下巨才,真是天下音乐人的自卑和羞愧啊!”
太师不禁仰天长叹,宽大又长的双袖在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
陈平潇洒的把玉箫系在了腰带上,然后向太师作揖。
“学生告辞,有缘再来府门拜访。”
陈平准备驾驴车回自己的村庄学堂。
“你想走?你已经走不了啦!”
“太师,此言何意?”
陈平已踏出大门槛,旁边还有两只鸽子为旷世之音而殉音。
“算老夫求你,你留下来,别回村庄学堂,这里就是你的学堂,刚才我是戏言尔,怎会乱棍打出,我这是针对去他人的。”
“王库你块拦住陈平老师,一定不别让他出了这个府门否则我就乱棍把你给打出去。”
“是,是,太师,小的一定死死拦住陈平。”
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家丁,张开双手死死拦住大堂的门口。
陈平见状也没有办法,他闭着眼睛仰天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