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不过三,苏小江已经被同一个坎跘倒过两次了,如今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人把她电翻掉。
就在面前“鬼差”抬起手的一瞬间,苏小江费尽全力身子一歪向旁边滚去,却不想动作太大,径直滚下了床,“咚”的一声,脑袋重重磕在地面。
来不及爆一句粗口,苏小江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她苏小江……这辈子……就……就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等自己醒来了,不论是在她背后搞偷袭的那小子,还是敢拿玉枕抡她的头的“鬼差”,她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苏小江脸上的时候,她低咛一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头上有些疼,苏小江下意识去摸,却摸到了一个大包,按了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啊呦啊呦”叫了起来。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
引入眼帘的是密集的树枝,枝节交错,以祈祷的姿势伸向天空。而天空之上,太阳光从云层后穿透出来,拂过头顶梅花花苞,轻轻落于她的眼中。
苏小江撑地,猛然坐起,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
她身处园林深处……定是偷袭她的那个龟孙干的!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弄死你江爷?你想得美!等你江爷我出了这园子,定要让你这龟孙尸首分家!
苏小江蹒跚向前走去,只当是做了一场怪诞的梦,她完全将昨夜遇鬼之事忘了个精光,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苏小江即将体力不支晕倒之前,她终于在梅林深处发现了一所木屋。
总算看到了希望,苏小江眼睛一亮,酿酿跄跄跑了过去,推开半掩的院门,拖着疲惫之躯跑过荒草丛生的院子,急不可耐,一脚踢开虚掩的屋门。
屋外虽是阳光明媚,屋内却是黑漆漆一片,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中药气味,苏小江有些嫌弃地在鼻子前挥了挥,粗略打量屋内一番:低矮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宣纸;左手边的晾笔架上从小到大挂着一串毛笔;砚台盖子合着,防止积尘;桌边亦是一张低矮的木板床,被子叠成规规矩矩的方块状;床褥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灶台旁边一只暖炉,一只巨大的水缸;整个屋子干净的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
看来这应该是哪位文人墨客在这里远离城市喧闹,修身养性。
“喂!有没有人在家?借一口水喝喝呗,渴死了!”苏小江一副土匪进村作风,趴在水缸上就是一顿牛饮,喝了个肚皮滚圆,心满意足靠着水缸坐下了,准备小憩一会儿,等屋子主人回来带她出林子。
苏小江才阖上眼睛,黑暗之中,却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血雨腥风里的这些年,苏小江的第六感向来是准得吓人。
睁开眼睛,苏小江看清来者,被吓了一跳。
“靠——”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的?!
乍眼望去,那人背对着阳光,端坐的姿态沉静端庄,仿佛能这样坐到地老天荒一般。屋外呼啸的寒风吹散了他的一头墨发,在他苍白的面庞上胡乱交织,一时黑白分明,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与昨夜面色狰狞宛若罗刹的他不一样——如今的他虽然面色苍白,但容颜俊逸,姿态雅致,犹如神明降世,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抬头望了望太阳,苏小江皱眉——鬼差白天也出勤啊?
伸手指着“鬼差”,苏小江大声质问:“别在你江爷面前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然而这一伸手坏了事——苏小江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系了一根红粗绳,上面串了一生锈的铜铃铛,动起来“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