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通过小喜儿知道附马爷回来了,一家三口团聚,宋简茹想想做了个大蛋糕,受材质限制,她做了奶油霜裱花蛋糕,材质既简单,蛋糕又好看。
又配了热奶茶,用香芋做的珍珠,吃到嘴里Q弹,爽滑好滋味。
忙活了一个早上,直到午饭时才做好,吃好午餐,她和小喜儿一起去公主院送甜食点心。
小喜儿期期艾艾:“要不把辰儿带上吧。”公主院的人,她们俩人不熟。
宋简茹不喜辰儿,“让小吉儿带我们去。”
小吉儿不仅跑厨房,也跑事回话,她觉得他带路比较合适。
“那……那好吧。”小喜儿只好去叫小吉儿。
辰儿看到三人去公主院,一直笃定的表情崩了,满眼阴沉,“看把她能的。”
良儿看她笑话,“一切不都是在你掌握之中嘛?”
辰儿冷哼一声,“不要我带路才好呢?附马爷与公主……”两人相坐不说话,谁去谁落不得好,看她怎么触霉头。
附马府三个主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是吃午饭,三人几乎没动筷子,菜怎样上桌,又怎样撤下去,三人各怀心事,根本无心吃饭。
三口子冷冰冰的从饭桌上下来,坐到厢房消食,各坐一角,谁也不说话,好像要完成任务一般,只等时间到,就各自离去。
老嬷嬷着急,公主一直念着附马爷,等人坐到身边了,却拿一张冷冰冰脸对着附马爷,男人啊,吃软不吃硬,公主面色总得柔和一些才好。
老管事站立不安,附马爷啊,你再怎么学富五车、文章天下,你娶的妻子是公主,天之娇女怎么可能跟一般女人一样垂首俯耳唯你是天呢?
赵熙长腿半伸,慵懒随意的坐着,手指摩娑着大拇指扳指把玩,双眼迷离,神游天外。
突然,门口传来细碎的声音。
公主端坐,好像没察觉门厅外面的细声杂语。
附马爷微仰头,半瞌眼,一只手压在桌面茶杯上,神色寡淡,无悲无喜。
只有赵熙收回了迷离的眼神,那声音有些熟,他望向门外,赵左从外面进来,走到他身边,在他耳侧轻语,“宋二娘送甜食来了。”
他眸倏然而抬。
赵左没读懂他的眼神。
他开口,“让她进来。”
赵左朝公主、附马看了眼,氛围不太好,确定让宋二娘进来送甜点?
“嗯!”
主人再次出声,赵左只得躬身出去,到了门口外,“进去吧。”
宋简茹却不太想进去,靠近他,小声道,“我怎么不能出府了?”她送甜食大半目的就是为了和赵左搭上话。
居然还想着这个,赵左瞪了她眼,“一个丫头那能天天出去。”
他这话一说,宋简茹就懂问题出在那里了。
昨天,赵熙同意经营食肆,对于宋简茹来说,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而对赵熙来说,他就是随口答应一个丫头,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赵左是他身边第一得力侍卫,主人对事的态度,他要怎么处理,他早已驾轻就熟、轻车熟路,所以一回来就收紧门房,限制了宋简茹的自由。
他就不怕宋简茹告状给赵熙?
赵左还真不怕。一,宋简茹不仅是一丫头,而且才到赵熙身边一年不到的丫头,论情论义,赵熙会站在他这边;二,他也看出主人不喜宋简茹整天往外跑,主人宠丫头随口答应的屁股,只能他来擦了。
作为经营过公司的老板,宋简茹当然也知道这当中的门道,抬头,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他能凭老资格限制她出入,难道作为新员工她就不能突破限制出入自由?
把手中的食盒递他,“我不进去。”
还真是反天了,赵左回瞪一眼,咬牙低声道,“公子让你进去。”
“你拿进去就行啊。”宋简茹就是不如他意,转身作势要走。
赵左气得要打人,想起爷动了半城兵马,回来也没动她一根汗毛,鼓起的气瞬间漏了,“行行,明天让你出去。”
“腰牌呢?”达到目的,宋简茹内心那叫一个乐,面上不显,淡定伸手。
赵左气得牙痒,只好掏出腰牌,“回来还我。”放到她手上。
“知道,以后每次回来都会还给你。”宋简茹高兴的放到袖袋里。
每……次,赵左憋住气,“赶紧给我送进去。”
“是,赵大人。”
小喜儿站在边上,都没搞明白,送甜点怎么就跟出门腰牌有关系了,再说那个丫头能从赵侍卫那里随意拿到腰牌啊,茹姑娘就成了。
“小喜儿……”宋简茹前面走,没见人跟上来,赶紧提醒。
“哦哦。”
两人一个提了蛋糕,一个提了珍珠奶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公主厢房。
“简茹给公主、驸马爷、郡王爷请安!”宋简茹带着小喜儿给三个主人行了礼。
公主与附马端坐,冷冷清清。
赵熙看向她,“起来吧。”面色亦淡,不冷不清。
宋简茹绽开微笑,月牙眼甜美讨喜:“公子,早上你让我给公主与驸马爷做的蛋糕我送过来了,要现在打开吃吗?”
公主与附马齐齐一愣,同时看向儿子。
赵熙内心也一愣,面上不显,不动声色,“打开看看。”
“是,公子。”宋简茹让小喜儿帮忙,一起打开油纸盒,一个大大的精美裱花蛋糕出现在众人眼里,即便他们都贵为皇亲国戚,看到如此精美裱花蛋糕,亦被惊艳到了。
这是宋简茹第一次在大宋朝做完整的八吋蛋糕,以前都是一些戚风、慕斯之类的甜点蛋糕,属于小点心之类。
自从仕途失意,上官文卓走南游北,成了一介文人雅士,爱山川河流,喜风雅丝竹,当然也爱美食,第一次看到这么精美的裱花点心,忍不住上前细看。
一朵一朵各种颜色的花堆砌在圆圆的柱体上,繁华似景,惊艳无比,他忍不住问,“用什么食材做的?”
“回附马爷,奶油。”
“蒙族东西?”他没听过。
“算……是吧!”宋简茹笑了一下回道,其中牛奶确实是蒙族人的东西。
“算?”驸马爷看向落落大方的小丫头,目光又移到儿子身上,难道这就是那个让儿子动了半城兵马的小丫头?
不知为何,被老子这样看,赵熙心虚的抬手摸了下鼻子。
十年过去了,儿子再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个孩子的天真、稚嫩,总是一副少年老成、拒人千里的模样。
上官文卓一时动容,再次看向蛋糕:“怎么做成的?”
“回附马爷,用鸡蛋、牛奶、食用油、白糖做成的。”
“这么简单?”他不相信,也想象不出,他虽不做美食,可是看过很多有名厨子做美食,这么简单的几样,就能做出漂亮的花朵?
“是。”
古时,除了豆腐、腐竹要经过化学反应的食材,大部食材,煮食之前跟煮食之后,除了颜色、味道不同以外,其实形态上差异变化也不大,大部能知道是什么食材做成了什么食物。
奶油这种变化形态较大的食材,大宋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只要知道其中最关键的一点——鸡蛋黄与蛋清分离,然后把鸡蛋清顺着同一个方向打成泡沫。奶油就没有秘密了,一般人就都会做了。
附马爷目光停留在蛋糕上。
宋简茹并不多言,面上带笑,跟其它丫头一样,规规矩矩站着。
一家三口平日相聚不多,乍见之下,陌生让彼此都沉默,一个小小的蛋糕打破了这种相对无言的尴尬气氛。
儿子捏鼻子的动作,落在惠平公主的余光里,她眉梢一动,亦起身走到裱花蛋糕跟前,看向漂亮精致的蛋糕,“好吃吗?”她问。
宋简茹微笑上前一步,“喜欢甜食的就觉得好吃,不喜欢甜食的就觉得它腻,因人而异。”
惠平公主看向她,生出细纹的眼尾扬起,带了些笑意,“什么时候你的小嘴这么会说了。”为了打听儿子起居饮食,惠平公主可没少召见她,平时问她话,是要能少说一个字就决不会多说一字。
她看向儿子。
赵熙仍坐在圈椅里,长腿微曲,半边身子倚着扶手,清冷矜贵,一贯凌厉的眉峰,此刻锋芒尽敛,眉骨意外的柔和。
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惠平公主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儿子,一时之间,灰蒙蒙的面色变得慈爱。
今天表现过头了吗?宋简茹暗暗敛起心性。
好像也不是?事后,她也问自己,那天,她怎么就那么要出风头呢,也许,是昏黄油灯下,赵熙眉梢鬓角的淡淡愁绪引起了她的共鸣!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就像蒲公英,一生都在寻找着落点。
母亲的目光过于慈爱,赵熙显得不自在,垂眼,立起身,亦走到蛋糕前,侧脸,朝她微微一笑,“以前怎么不做?”
宋简茹仰起小脸,笑意盈盈,“它很大,要人多才好。”
“哦。”赵熙看向蛋糕,“圆的。”
“是啊,吃它时,就代表团圆。”宋简茹笑靥如花。
团圆?驸马与公主不自觉相视一眼,又齐齐别开脸,最后目光都落在蛋糕上。
“公子,要不要偿偿,很甜很好吃。”宋简茹笑问。
“嗯。”赵熙点头。
小半个下午,附马府三个主人坐在一起,虽然依旧没说什么话,却吃完了一整只八吋蛋糕,喝完了所有的珠珍奶茶。
这是小吉儿告诉宋简茹的,她切好三小份蛋糕就退下去了,拿到赵左的腰牌,她高兴的不得了,呆在房间内,筹划她的小食铺子。
“有了公子撑腰,什么人也不要怕了,只要好好经营就好。”
两年之间,她要赚够逃跑的银子。
对小喜儿说的十年,那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的打算就是两年之内,在公子要她做通房之前跑人。
人生有了目标,宋简茹的干劲十足,睡觉之前,整整写了两页规划,就等明天出去找梁叔寻合意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