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特战基地。
冷清的训练场再没有往日的喧嚣,孤零零的原木被遗弃在场边,曾经举着它跑步的口号声再也没有响起。
干涸的泥潭似乎还存在熟悉的足迹,可留下这些足迹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孤零零的射击场不知多久没有响起枪声,靶子上的弹孔留下了许久以前的记忆,那些画面永远定格在这里,永远不会抹去。
当罗战回到这里的时候, 基地剩下的只有凄凉。
没有人知道他们回来,这一晚谁也没有离开,剩下的八个人在基地后方的空地修了一座坟墓,埋葬了兄弟们的骨灰。
就在这里,他们坐了整整一夜,地面摆了数十个酒瓶,罗战背靠着陵墓喝的烂醉如泥,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八个人陪着站死的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喝到痛哭流涕,喝到不醒人世,喝到什么都不记得,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那些熟悉的面孔还在身边。
八个人,铁打的汉子,最后抱头痛哭。
直到第二天中午,罗战才在刺目的阳光中清醒过来,卫生员他们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揉了揉剧痛的脑袋,罗战摇晃着站起身,来到水龙头边洗了把脸,又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是时候回家看看了,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赛梨花和罗胜利过得如何,想必儿子已经长高了不少吧。
带着一丝期待,罗战留了个纸条, 离开基地回家去了。
熟悉的路,熟悉的楼房,看到这些场景,罗战大脑一阵恍惚,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来到家门口,罗战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敲了敲门,等待了片刻,里面没有回应,罗战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
“嗯?不在家吗,这个时间能去哪儿呢?”罗战心中奇怪,抬手在门框上摸出了备用钥匙。
轻轻打开房门,罗战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果然没有人。
反手关上房门,罗战换了双鞋大步走进屋子,房间里的摆设没什么变化,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换些新的东西,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罗战的旧东西一样也没有丢,包括脚上穿的拖鞋。
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上,罗战走上前,四下看了看,不由得皱起眉头。
伸手在床头柜上抹了一把,指尖沾满了灰尘。
罗战眉头皱的更深了,转身回到客厅,茶几上的水杯落满了尘土,连地板都留下了走过的脚印。
看这情况,至少一个月没人来过了。
“怎么回事?梨花和胜利去哪儿了?”罗战心中满是问号。
仔细将房间看了一遍,没找到任何关于两人的线索。
“这么久没回家,他们能去哪儿呢?”罗战想了半天,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医院,封雨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电话刚拿起来,里面就传来盲音,时间长没人用,电话已经掐断了。
罗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来只能亲自去趟医院了,不过罗战倒是没有过于担心,毕竟赛梨花是绝对的高手,而且又是在军区旁边,出事的概率几乎为零。
将房门锁好,罗战转身下了楼,路过街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小吃店,昨天喝了一夜的酒,现在胃里空空的,全身没有力气。
闻到店里传出的香味,罗战转身走了进去,在门口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碗馄饨。
几分钟后,热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罗战端着碗喝了口汤,然后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碗馄饨下肚,胃里暖呼呼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力气,刚准备起身结账,一辆军车疾驰而来,嘎吱一声停在街口。
“哪个部队的,怎么开车呢!”罗战皱了皱眉,刚想看看是谁这么猖狂,车子开那么快,结果两个熟悉的人影急匆匆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别人,正是封雨和周七狼。
罗战醒来后不久,周七狼就清醒了,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望封雨,小两口三年不见,都快想疯了。
可到了医院后,周七狼从封雨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两人顾不得久别重逢的喜悦,飞快的来到罗战家。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什么事这么急?”罗战挥手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别问那么多,快点上车!”周七狼冲到近前拉着罗战就往车上跑。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要带我去哪儿?”罗战坐在车里疑声问道,看他们的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
周七狼咽了口唾沫,犹豫着没有开口,罗战盯着他,脸色越发难看,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周七狼!”罗战突然一声大吼。
“到!”周七狼条件反射似的答应。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命令。”罗战只能用这个办法。
“是,队长,嫂子生病了。”周七狼几经犹豫终究还是开口了。
闻言,罗战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神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咽了口唾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病?”沉默了半晌,罗战开口问道。
周七狼没说话,偷偷看了眼开车的封雨,她没什么表示,事到如今,罗战早晚都会知道,也没必要隐瞒。
“白血病,绝症!”周七狼不敢开口,终究还是封雨说了出来。
罗战的脑袋翁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强烈的眩晕让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在车窗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痛苦瞬间传遍全身,心脏就像被刀子狠狠刺了一下,剧烈的抽痛让罗战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没有从战友阵亡的悲伤中走出来,如今赛梨花又传来噩耗,双重打击之下,罗战急火攻心,当时就昏死过去。
“他怎么样?”封雨一手开车,一手伸过来按在罗战的脖子上。
“没事,他是罗战啊,怎么会有事呢!”周七狼推开封雨的手,紧紧抱着罗战的脑袋,眼泪不受控制的滴在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