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薛定邦没有料到,前田克里斯会突然摔到自己面前。他顾不上自己还在打电话,本能地喊了出来。
电话那一头,尹仁的声音里充满不耐烦:“定邦,你和谁在一起呢?”
前田克里斯趴在地上,可能真的是摔疼了,好久都没能爬起来。
薛定邦咬牙丢下一句“尹仁我等会打给你”,随即迅速挂断。他现在顾不上尹仁在电话那头会如何生气,会如何感觉受到轻视,处理目前的状况才是当务之急。
“克里斯,你还好吗?”薛定邦蹲下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张伯伦推开门走了出来,“你还能动吗?”
前田克里斯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软软出声:“定邦桑,好疼……嘶——!我手肘失去知觉了……”
“让我看看……”薛定邦把他抱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不严重,只是擦伤一点点皮,甚至连血都没有见多少,“没关系,不严重。这里就有医生和药物,你会没事的。来,抓紧我,好吗?我扶你起来。”
“我会抓紧的。”前田克里斯说,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却明明白白瞟过张伯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开那种哦。”
薛定邦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张伯伦的眼神实在不怎么友好。因为伤口崩裂,他身上有些地方,甚至还渗出血来。要说伤势,张伯伦可比前田克里斯严重很多。
薛定邦皱紧眉头,扶住前田克里斯让他慢慢站直身体。
“定邦桑,张伯伦先生‘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要责怪他呀。”前田克里斯一起来,立即变成软脚虾窝进薛定邦怀里,“他力气大嘛……开门的力气也大。”
“我没推你。”张伯伦不耐烦地回答。
“是的,你只是在推门。”前田克里斯一瘸一拐走过去,抓住门把手用力往外拽,根本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我可以进去吗?”
张伯伦故意和他较劲,手上用了点力气,就把门把手往自己这边拉。
薛定邦看他们两人挺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吵架一样,感觉他的脑袋,那不是一般的疼。他没有说出来,但满脸无奈的微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能别这样吗?
先松手的是张伯伦,他举双手的速度之快,竟然让前田克里斯反应不及,一个趔趄向后仰去。
他漂亮的小脑袋瓜撞上了薛定邦,摸着撞疼的地方,委屈得不行:“定邦桑的胸口好硬呀!”
张伯伦咬住嘴唇,低头转身就走。
和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宽阔华美的大街完全不同,张伯伦走的道路又窄又脏。他孤零零的背影在阴暗潮湿、难见天日的巷道之中,显得十分无助。
明明是夏天,张伯伦的身影却如此单薄而又萧瑟。
“张伯伦,”薛定邦叫住他,柔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要回去见老板。”张伯伦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回答,“薛先生已经帮我够多,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既然你不同意这个提议,我得回去告诉老板——我搞砸了。”他顿了顿,艰难开口补充,“又一次。”
“张伯伦,”薛定邦说,“你可以不必如此。”
张伯伦转过头,言语与眼睛里希望闪耀:“薛先生会考虑吗?”
薛定邦沉默以对,虽说他脸上的表情充满怜悯。但他没有说出口的答案,为张伯伦脸上写满失望。
“我去拿钱……”张伯伦笑得十分尴尬,“付,医药费……”
望向他逃离的背影,薛定邦轻叹一口气。
整个过程,前田克里斯一直都噘着嘴,对张伯伦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张伯伦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前田克里斯就拉住薛定邦的胳膊晃悠说:“定邦桑,不要上他的当。”
薛定邦心烦意乱,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先看看你的伤。”
医生出诊出去了,他们就在诊所买了一些药物和酒精,回到了薛定邦的住处。在接受治疗和清洗时,前田克里斯表现得很乖巧,很听话。对此,薛定邦十分满意。如果他不要一直不停讲话,那么薛定邦会更加满意。
“定邦桑,他是尼尔森的人。”
“嗯,我知道。”
“定邦桑,他们想要利用你。”
“嗯,我知道。”
“定邦桑,尼尔森也来找过我哦!他给我开出来条件,让我来诱拐你,可是我没有同意。”前田克里斯突然一抬手,把他手腕上的痕迹亮出来,“他把我反锁在车里,还把我的双手反铐在背后。”
原本在给克里斯上药的薛定邦手上一顿,有些愣神。
原来,那不是因为他的工作,而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