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克里斯被薛定邦的动作激得浑身一个激灵,他满脸通红,耳朵几乎轻轻一碰,就要滴出血来。
“定邦桑!”不顾自己现在的状况,前田克里斯挣扎一下,束缚带却让他的下半身行动不是那么灵活方便。他急得一下哭了出来,伸出双手像小猫般要抱抱,“抱抱我吧!定邦桑!抱抱我!抱我!”
薛定邦被他弄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着了什么道,竟然会躬身去对着前田克里斯的伤口吹气。
闭了闭眼,薛定邦终于想起来原因。
十四岁那年,尹仁摔断了腿。薛定邦去看他,问他疼不疼。
尹仁明明疼得呲牙咧嘴,却还嬉皮笑脸地薛定邦说:“定邦,你给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大概是相信了尹仁的鬼话,薛定邦低头吹了吹尹仁腿上的石膏。
“啊!我已经好了!”不等薛定邦吹完,尹仁就高举双臂夸张大笑,“栗子,哥现在精神百倍!一点都不疼了!果然吹吹就不疼了!”
为什么,吹吹就不疼了呢?
因为那是薛定邦那时候已经去世的奶奶告诉他的。
摔疼了吧?吹吹就不疼了。
此等灵丹妙药,薛定邦当然不敢独享。他拿出来给尹仁分享的时候,还是他们都在上幼儿园的时光。
吹吹就不疼了。
吹的大概不是气,而是关爱。
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石膏,尹仁也感受到了薛定邦的关爱。
即使是隔着一层纱布,前田克里斯也感受到了薛定邦的关爱。
不同的是,尹仁总是容易满足,也很少提出要求。前田克里斯却是只贪心的坏猫咪,他总是充满奢望,想要更多。
“抱抱我,好吗?”前田克里斯两眼含泪,他的要求没有得到薛定邦的任何回应,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被无视的失落感,让他的声音都开始哽咽,“我好冷啊,定邦桑,你能够抱抱我吗?一下就好,可以抱抱我吗?”
那副可怜可爱的小模样,任何正常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将他紧紧揉进怀里。
薛定邦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抱住了他单薄瘦弱的身躯。
怀中人还是那样娇小瘦弱,薛定邦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颤抖和无助。在拥他入怀时,他发出小猫般的嘤吟,而后是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声喟叹。
“定邦桑,真狡猾呢!”整张小脸都埋进了薛定邦脖颈,而后,温热的液体濡湿了那里,“你怎么可以这样温柔呢?太狡猾了啊!定邦桑!”
薛定邦没有回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他。
亚瑟尴尬咳嗽几声,识趣转身,溜得飞快,只留下一句:“我去买点番茄酱!”
前田克里斯一动不动,好似被抽取了灵魂,只能在薛定邦怀里颤抖不已。对周围的一切,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里只有满满的薛定邦,脑子里占据的都是薛定邦,怀里拥住的只有薛定邦,笼罩在他周围的还是薛定邦,鼻子里的气味都是薛定邦。
薛定邦抱住前田克里斯,像摇晃婴儿一样轻轻摇晃他。
他们就这样安静拥抱在一起,直到前田克里斯停止抽泣。
“我又在亚瑟面前丢脸了。”前田克里斯睫毛轻颤,垂下一双在他眼睛上飞舞的蝴蝶,将目光挪向别处,“他肯定在门后站着,偷偷地嘲笑我呢。”
薛定邦轻轻将前田克里斯放下,把病床摇平:“亚瑟是你的朋友,他不会嘲笑你。他出去采购食物,为了你。别担心,他还记得你最喜欢芝士馅饼。”
“我不喜欢芝士馅饼。”前田克里斯愤愤不平嘟起嘴,“亚瑟才喜欢芝士呢!他总是这样子,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谁又不是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呢?
即使尹仁一身臭毛病,薛定邦依旧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就算是那些小毛病,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只有薛定邦可以看见,都会令薛定邦觉得——这是自己的特权。
在其他人面前,尹仁是近乎于完美的金牌大律师。只有在薛定邦面前,尹仁才会这样任性,这样霸道横蛮,这样大少爷脾气和这样不讲道理。
还会这样撒娇耍赖。
“那么,克里斯最喜欢吃什么?”薛定邦收敛眉眼,把被子拉高,盖住前田克里斯的身体,“不许说面疙瘩汤,我现在没办法给你做。”
前田克里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什么都给你看穿了呀!”他略加思考,最后选择了一样容易找到又美味的食物,“那就,炸□□!鸡腿和鸡翅都可以,不要鸡排。”
薛定邦走出门,从靠在墙后面吮吸手指的亚瑟手里,把炸鸡桶夺过来。
“辛苦你了。”薛定邦高举炸鸡,仗着自己个头高,躲开来抢食物吃的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