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就不慌了。
她从来不怕自己出事,但她怕极了身边的人出事。
她自小过得并不算好,长久处在黑暗中的人总比其它人更为渴望、珍惜给予自己温暖和阳光的人。
她这一路走来,朋友不多,知心的更少。
她已经失去了词词,不能再失去吴悦宸了。
人情债、人命,她都背不起,她也不想背。
她害怕到恨不得即刻就与Q玉石俱焚。
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也值了。
她也算是给陆时许、言厉、吴悦宸、加力报仇了……
可是这个人说“以前你如何,我不管,现在你有二哥了,刀山火海,二哥和你一起上。”
从她离开拈花村,踏入北城,到现在,有人以不同的方式告诉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可以依靠他们……
陆时许是一个,言厉是一个。
一个是大叔,一个是哥哥。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温暖着她,改变着她,让她慢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产生了留念……
她好像没之前那么无所谓了……
活着和死去似乎天差地别……
如果这个世界是像陆时许和言厉为她描述的那个样子,那么她愿意活着……
她愿意再给这个世界一次机会……
她想帮帮那些和她一样幼年就不幸走丢的孩子,她想告诉他们不要怕,你们不是被抛弃了,只是暂时和家人分别了,你们的家人也许不是不爱他们,而是爱惨了他们,所以在重逢之前,要活着、好好活着,来日可期,来日…方长啊……
她不想和那么坏那么坏的毒枭玉石俱焚……
她想和哥哥们、和家人们,和…他好好在一起。
她看着言厉,看着看着眸中又集聚起了泪水。
她哽咽道:“我以前没那么喜欢哭,因为我觉得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显得软弱无能……”
言厉笑了笑,大病初愈的脸上还带着三分病态。
不过,帅气的男人就算是病着也依然逃不开“帅”这个字眼。
他一笑啊,地下室都像是亮堂了不少。
他无奈地捏了捏小妹妹的脸,道:“言言,你小时候最爱哭鼻子了。饿了会哭,拉粑粑了会哭,不舒服了会哭、睡觉睡醒了会哭、得不到洋娃娃会哭、不能出去玩会哭、被我们私下里喊成圆滚滚会哭、吃不到辣会哭、吃到了更是哭、参加宝宝爬行比赛没得到第一名会哭、见到爸爸抱着弟弟不抱你的时候会哭…如果你觉得哭是小孩子的权力,那就继续当小孩子吧,反正无论你长多大,二哥都年长于你,你在二哥面前永远是妹妹,妹妹在哥哥面前哭,不丢人,也不是软弱无能,而是一种信任。你说是不是呀!?小哭包!?”
田一一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
那些陌生的事情,明明没什么记忆,但听着却觉得很亲切、很真实。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个小姑娘爱恨嗔痴、嬉笑怒骂的样子……
一定比她现在可爱。
她歪着脑袋,看着言厉,道:“二哥哥骗人吧!?”
“你几位哥哥都能作证。你也可以等回北城了亲自去问爸妈。”
“我参加宝宝爬行比赛居然没有得第一名吗!?不可能吧!?毕竟我身手这么好,天赋异禀,怎么可能输在起跑线上!?是不是其它宝宝作弊了!?”
言厉楞了楞,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道:“言言,你这番话和当年你比赛完哭着说的那番话一模一样!”
“所以真的有人作弊了!?”
言厉点头,道:“宝宝爬行比赛本就是个娱乐项目,裁判也没有那么严苛。有个宝宝还没等裁判说开始就已经往前爬了,中途还被父母拎着往前爬了很大一步。你仅次于他,已经是哥哥心中的第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