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是个无所畏惧的小主,小嘴一撅,胸脯一挺,往前走了两步,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一副有种你们再向前的模样。
我头皮瞬间一麻,赶紧将梅梅扯到我身后,对她说先别乱动。
阴差本质是体制内的鬼,我不怕干不过他们。但关键在于,任何东西,但凡进入体制内,那后面就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刚才我们再怎么搞燃灯鼠妖,从天地阴阳纲常来讲,他毕竟还是妖,但如果此刻动手干死了阴差,那可是重罪。
所有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也不再进行交易了,瞅着眼前这一出大戏。
“升鸣集不能对鬼妖动手,你们刚才为什么杀猫?”一个面目无任何表情的阴差,死死瞅着我们,语气无比冰冷地问道。
我去!
他们眼里只看到我们杀猫精,可对刚才燃灯鼠妖先动手想拉梅梅就地强奸,完全视而不见,真是无耻!
“鼠妖大街上强抢民女,你们选择性眼瞎?”我回道。
“有吗?我只看到你们动手杀猫!”
我嘴角上扬,冷笑一声:“我就是杀了,又待如何?”
“有骨气!随我们入地府,接受阴律司审判!”
说完,几个阴差手中的黑伞“哗啦”一下,全部打开,黑伞散发浓烈的阴气,瞬间笼罩着我们两人的头颅。
“你们强拘阳魂,若不怕惩处,尽管来拿!”我回道。
为头的阴差目光邪毒,露出一副嘲弄的神情:“我们秉公办事,如何要受惩处?”
“第一,升鸣集不对鬼妖动手,只是上元节天官开恩日约定俗成的规定,请问是否写进了阴律?第二,我们杀猫精,仅为自保,你们可以眼瞎装着看不见,但升鸣集里阴阳界人士都可以作证,错案错办,渎职枉法,你们腰肾挺粗,不怕人告么?”
为头阴差闻言,冷哼一声:“巧舌如簧!”随后,他若本地之王一般,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嘴角上扬:“我就是准备错案错办,谁敢来作证?”
四周一片死寂,竟然没一个敢吭声。
他无比满意地点了点头,爆喝一声:“拘了!”
“我敢作证!”
赖添财在人群中,脸色紧张地说道。
为头阴差应该没预料到竟然有人敢挑衅他的权威,脸色陡变,转头瞅了一眼赖添财,喝问道:“你是谁?有资格下地府递控告文书么?!”
赖添财闻言,顿时一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显然,他怕等下鬼商七爷割他几巴,并不敢表露自己赖门风水师传人的身份。而且,他本身就是个秘密的守凤人,肯定也没入过阴司职簿,根本没资格下地府递控告文书。
当年我二叔虽为一派掌门,但阴山派不入流,没上阴司职谱,即使写成《奏阴天子疏》陷害燃面鬼王,也需要转交龙华道长,叫他代为投递。
为头阴差见赖添财没吭声,再次牛逼哄哄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那得瑟的小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得!
既然讲不通,先打一架再说,只要不打死他们,有啥事让燃面鬼王去擦屁股,正准备与梅梅低声交待一下,梅梅却挣脱我的手,哥哥,别跟他们废话。说完,就准备动手。
正在这当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捕司,我是否有下去递控告文书作证的资格?”
转眼一看,风信子带着几个正一观的道士,突然从人群中闪了进来。
刘捕司见状,退后了两步,表情无比古怪:“风道真,难道你们正一观要趟这趟浑水?”
“水本来不浑,全是你们搅浑的!古语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倒要看看,燃灯鼠妖强抢民女,在阴天子那里,此事到底应该怎么算?”风信子朗声说道。
“你……”刘捕司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下不来台。
此事若正一观正式介入,官司可有的打。刘捕司本身职位并不高,在拍燃灯鼠妖的马屁获得提拔与得罪正一观之间,肯定难以抉择。毕竟,正一观很多过往的道士,在阴司挂的职位和人脉,足以让他小鞋穿一辈子。
风信子冷哼一声,跨前两步,在刘捕司的耳朵边耳语了两句。
刘捕司闻言,脸色陡变,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两眼,迅疾退后几步,竟然冲我行了一个无比虔诚的阴司礼:“何掌门,刚才误会一场,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随即,他一招手,几个阴差瞬间合起了黑伞,纷纷像大臣退早朝一般,快速离开了人群。
啥情况?!
大戏看完,人群也开始恢复之前热闹交易的状态。有几个阴阳人士,冲我走了过来,向我竖起大拇指:“兄弟牛逼,那死鼠妖我们早就看不惯了,你算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狗日的燃灯鼠妖就是欠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