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更草用衣袖捂住口鼻,沿着波鲁休河直行,红色的河水翻滚着,泛起阵阵白沫,抬眼望向对岸,一根根大烟囱鳞次栉比,就像巨型怪兽一般,口中不断吐出一团团刺鼻难闻的黑雾,黑雾们相互交融扩散,将整个天空都染得灰蒙蒙的。
“这鬼地方,喘口气都能折十年寿!还有这路也太烂了吧,一不小心就得掉水坑里了。”她一边走一边吐槽道,脚下的这条路虽然是用水泥铺成的,但估计是来往车流量过大,又加上修缮不及时,路面坑坑洼洼的。
“可不是吗?我都感觉我肺部中毒了。”走在她前面的叶黎接话道,“辛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辛鸿咳嗽了几声后,闷声闷气道:“有点难受。”
他回头向石更草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到下个路口拐弯,然后没多远就到了。”
辛鸿估算了下距离,觉着自己咬牙再坚持下,应该能在彻底昏过去前顺利抵达目的地。
叶黎擦了擦头上的汗,从袖子中掏出扇子,啪的一下打开,用力地上下挥动,说:“唉,这天真的又闷又热,一点风都没有,再加上这糟糕的空气,我倒有点想回海上漂着了,虽然一样热,但至少空气清新。话说起来,辛泽那家伙跟着鲛人们躲在水下,想必现在凉快惬意得很。”
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微翘坏笑道:“不过按他昨天所说,弦珠他们会将他送到阳州伊亭港,然后他再搭船过来与我们汇合。依照弦珠他们的速度,看来再过两天那家伙就要与心上人分道扬镳,黯然神伤喽。”
“瞧你现在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啧啧,果然狐朋狗友就是靠不住啊。”石更草讥讽道,她朝着辛鸿喊话道,“哎,前面那个,你那宝贝弟弟被人埋汰了,你居然还无动无衷?”
辛鸿头也不回地说:“无妨。”
“就是嘛,反正那家伙又不在,埋汰他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叶黎摇着扇子毫无羞愧地说,“话说回来,老大,你那老朋友可真够坚强的,如此恶劣的环境,他竟然还住在这定居,我真的很怀疑他能不能健康地活到下一个夏天。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老大你这样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老朋友欸!”
石更草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少见多怪!”
对于她的冷言冷语,叶黎早已习以为常,他放慢速度等石更草走近了,觍着脸刨根问底道:“哎,老大,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石更草往旁走了几步与他快速拉开距离,一脸嫌弃道:“滚!本来就天热,你还靠这么近,找死是吗!告诉你,姑奶奶我现在心情很不爽!”
叶黎听言立即双手做投降状,说:“得得得,您是老大您说了算,我保证不再靠近。”过了会,他瞧着石更草面色略有缓和,便不死心地继续刚才的话题,“老大您好歹也回答下我的问题,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啊。”
石更草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按着太阳穴,空气中的硫磺味熏得她有些头昏脑涨,就在这时,她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拧开了的水囊,与此同时,旁边也送来一阵凉风。
“快喝点水,免得中暑了。”辛鸿开口道。
而旁边的叶黎则很是卖力地扇着扇子,说:“哎,老大,我可是隔着半尺远的距离在替你扇风,这算不上亲密接触吧。”
石更草眼皮半敛,默然接过水囊,仰头一口气灌下大半,身体顿时舒服了不少。她将水囊扔回给辛鸿,迈步往前走,边走边说:“他是名武器大师,我腰上的这柄刀就是他的作品。当年他途经山才群岛时,被我抓了——顺便提一下,他是我抓的第一个俘虏。”
叶黎惊得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讶然道:“我去,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化敌为友的?”
“他为了活命,主动提出要替我打造一把好刀,我当时恰好缺一把顺手的兵器,便同意了这个条件。你们也知道,那时金葫岛上还有石堰与石桓呢,不是我的一言堂。在我尽力周旋下,他才能安然无恙地在金葫岛呆了三个月,宝刀铸成后,以防万一,我又亲自送他离开。他说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到戎州的话,可以到这儿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