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视线过于裸|露，直刷刷的打在艾达身上。
艾达面露难色，稍作功夫整理表情，一番话在心底已有了谱。
“还能什么，我都在家呆了俩个周了。”她用着慢条斯理的语气，竭力整平情绪，“就不能让我去楼下撩个小帅哥吗。”
杰森的表情依旧不动，眼角不着痕迹的跳了一下，旋即又涌上笑意。
“还挺牛。”
不同于迪克身上那股干净香皂气味，杰森身上总是氤氲着一股伤药味，亦或许是他每次都是旧伤添新伤，来来回回也都没好全。
收拾好茶几，杰森又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指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遥控器，眼神涣散，荧屏里的画面一跳再跳，比起看电视，更像是给视线找一个着力点。
艾达犹豫片刻，清了清喉咙，“有心事？聊聊？”
这是她第一次触及杰森的私有领域，换句话说，是第一次考虑真正接触杰森。
她深知自己并不是杰森的老师，也不是杰森的朋友，他只是伊莉娜的旧友亦学生，自己也只是套着伊莉娜的皮囊。
杰森停止动作，转过脸。
艾达顿时感觉一股视线烫在她身上，手指不受控制的捏紧裤管，有些后悔。
杰森绷紧嘴唇，转头的时候侧颈自然拉长，一根经络兀现出来一直连接着下颌线，他耸拉着眼睑，眉毛却微微隆起，像是在思衬些什么。
艾达刚要改口结束这个话题，杰森的声音却在偌大的客厅响起，
“我……你……”
嗓音沉哑，低的快要湮没至电视里的节目声。
他停顿几秒，似是整理思绪。
片刻后，再度开口。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有个仇人，他夺走了你的生命。”他的声音忽近忽远，冗长叙述，“但是你并没有死……不，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艾达很快就整理好头绪，了然杰森的意思，一般这样起头的基本上都是“我有个朋友”的翻版。
“你费劲心思找到那个仇人想要让他也尝一下跌入地狱的感觉，但是等你找到了，以前你的……”
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
“你的……长辈，你的长辈曾经教导你的话，又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谴却着你不要这么做……”
剩下的话未挑明，足以明晰。
艾达咬紧大拇指，略一忖量，齿尖在指腹上上下摩擦打圈；杰森的含糊其辞足以证明这件事于他的重要性，还需得深思考量后才能给出建议。
她滞歇半晌，终于有了答案：
“我认为，只要带有一丝的犹豫、乏怯，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她从善如流把主语改掉，
“我比较喜欢活在当下，如果我真的死而复生，那这是难得的机会，虽然弥补不了过去，但肯定会是个全新的未来。”
艾达抬起头，迎上杰森的目光，犹如绿松石一样的眼瞳透着澄澈濡亮。
她缓缓掀起嘴角，拉开唇线，定格出一个笑容，笑意泛至眉尖，又盛于酒窝，点亮了整张脸。
“这只是我的方法，不等同能够适用所有人，就像丢硬币一样，当你真正丢出硬币时，你就已经知道心底的答案会是什么了。”
杰森久久不说话，艾达也不在意，提起拐杖踱步回房间。
翌日下午。
艾达面对着手机百般聊赖，昨天的那一席话她说的畅快，杰森连夜就走了。
她眯着眼睛辨识着手机上的小字：
To be continued
抽出抱枕往天上一抛。
“啊！漫画也看完了，无聊啊无聊……”
枕头砸在脸上，艾达无动于衷，过了几秒，她拿开枕头重新举起手机。
发送至：丹尼尔
嘿……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在家要闲出屁来了……
——Ida
艾达翻了个身，手机很快振动了一下，
来自：丹尼尔
当然没问题，我去接你？
艾达噙起笑意，飞快编辑好地址发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她就坐上了丹尼尔的车内，暖气运转着温暖了整个车腔，丹尼尔欺身而来帮忙系上安全带。
车子徐徐移动，窗外的街景也缓缓后退。
“你不是在便利店工作吗，怎么伤那么重。”
“我骑车的时候摔了。”
丹尼尔先是短促的发出一个单音，旋即才整平完善的一句话，“骑单车摔的？”
艾达摇头，掩下真相，“骑机车摔的。”
她兴起玩味，轻轻晃动受伤的右臂，又说：“看起来是不是荣耀勋章？”
丹尼尔“哈”了一声，笑意攀上脸颊，“没想到你还会骑机车。”
“之前不会，一晚上学会的。”
“一晚上？”丹尼尔语气透着惊讶，“你就是个天才。”
艾达矢口否认，“不，是天才教我骑的机车，所以我也学的很快。”
俩人没再进行这个话题，艾达把目光挪向车窗，街沿的店景挂满了装饰，几株蜘蛛网笼在铺名上，寥落几户还挂上了几个白骨架，彩灯炯亮，浓郁的节日氛围预示着未来不远的万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