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认识哥谭？”
停了半秒，迪克觉得自己的话带着歧义，复又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对哥谭的路。”
“我真的不认识，其实我也没出过几次门，基本都是在楼下徘徊，或者就是去上班。”
艾达如实答。
迪克短暂地应了一声，似乎没大概放在心上。有意思的是，就算艾达不告诉他哪里有障碍物失去视觉的迪克也能轻松避开，仿佛他好像就知道那里有个木箱一样。
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她有知道蝙蝠会通过声呐回音来判断障碍物，至于迪克又是如何做到的，艾达兴意阑珊，贸然开口也会引起对方的不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不出半会，她捕捉到迪克的呼吸逐渐不稳，就连步子也慢了许多。
艾达略一衬度，轻皱眉尖，“是不是我太重了？要不要我们先歇一会，等雨停了再走。”
“听你的，女士。”
他的声音盖过淋淋雨水，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屋子歇脚，迪克的状态明显不对，这肯定和克莱恩的药物脱不了干系。
艾达神色颇为担忧，她在房屋的一隅拾得几根木棒和微潮的枯草，捧在怀里单脚小跳到迪克身边。迪克歪倚在墙壁上，抽出两根卡里棍对着枯草摩擦，重复几下就窜出一簇火焰。
添上柴火后火势渐长，房间被照亮，火光照应在迪克的身上，柔软了坚|挺的鼻梁。
艾达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处地方已经被雨水淋的发白，更严重些的还开始向外敞出带着血丝的脓液，她盯了好一会，没由的眼圈发热。
抬起眼睛，正对上迪克的目光，他看起来糟糕极了，即使极力掩饰身体的不舒服，胸口不规律的起伏却暴露了他并不太好的事实。
“你还好吗？”
“我想回答我还好，但是好像说了你也不会信，可以给我点时间吗？我需要歇一会。”
迪克的嘴角从未垮下过，正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就算是这样了，他还用着最温和的语气来舒缓气氛。
艾达缄默着掀开大衣，拿出里面的腰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在药店买的药物会在这个时候发挥到用处，三俩下打开包装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噢……真是太贴心了，你居然还随身带这些，我应该叫你护士甜心吗？”
艾达拿起一卷胶带，头也没抬，“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来？”
迪克用行动来表示了他的答案，双手往后背过一扯，上半身就脱个精光。
肌肉|沟渠明显，身躯上还沾着雨水潮气，紧身衣被拉到腰际，一股血腥味扑面袭来，绷带险些滑落，手心蒙着一层汗意，艾达拢紧五指，死死攥住绷带。
“别看了别看了，以后再看，我要痛死了。”
迪克拉回艾达的沉思，装模作样的吱哇乱叫着，她看着这样的迪克差点没笑出声，把绷带放回塑料袋里又翻找着其他东西。
“身上的伤还好办，熬过这一会去找医生重新处理一下……只是布莱恩……”
迪克会意，他已经摘下面具丢到一边露出那对浓郁的海蓝色眼睛。
“稻草人从不做解药，既然他想让你替他卖命，我猜测一晚上新陈代谢就好了。”
艾达眉角一动，“你有几层的把握？”
“不多，三分，所以今晚上我得保持清醒。”
艾达陷入缄默，握着镊子夹出酒精棉，细细的涂在伤口上。
迪克将此收在眼底，心下推断出从喷药到现在的时间和症状，这有点像卡尔·施密特，但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集中注意力，只有老天知道他现在会有多难受。
从打药的一瞬间开始算起，大概过了几分钟，浑身出现脱力的状况，这种情况和恐怖毒雾相差不大。
二十分钟后视线开始受到影响，再过了十几分钟，彻底失明，这应该也是可以恢复的。
现在又过了十分钟，他能明显感觉肢体不受控制，这可能是影响了大脑，导致让他出现误判，大脑向其他肢体下了错误的决定。
好吧……听起来也不是很糟糕？
迪克自我安慰道。
但很快，身体就出现了第四种状况，他开始觉得眼皮子沉重，困得打架，连说话的力气都成了问题，只能感觉到跪在自己双腿|间的艾达，以及冰凉的手指不经意的擦过胸口处的瘙痒。
“迪克？”
艾达注意到迪克的情况，刹那慌神，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瞟向面部。
“迪克？迪克你别睡啊，你说了要保持清醒的，睡了可能就起不来了。”
声线颤抖，不光是迪克，她自己也不太好，手机在刚才被收走了，在这期间肺部一直都让她想要咳嗽，都被强忍下了。
艾达咳了几声，掌心温热，她看也不看就往裤子上一抹，继续轻拍迪克的脸颊。
“你别睡啊，你千万别睡啊，迪克……迪克。”
迪克竭力忍住倦意入袭，耳边的声音似乎被挤压成一团，时而放慢时而变快，脑袋也混乱的发沉，他抬起手想要拍拍艾达的肩膀告诉她自己没事，动作一半，黑暗中有人接住了他的手，凉意从中递渡。
“迪克……迪克你快醒醒……我们能撑过去的……”
她好像在哭？
迪克不确定，他快要听不见了，布莱恩的毒雾不仅会影响到视觉。
“你说的我快要死了一样……哈哈……你手好冰。”
听到回应艾达顿时松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湿润，旋即握着迪克的手哈了一口气，试图摩擦起热。
“我给你暖暖，你别睡，睡了真的会死的。”手下不停，眼眶处又氤氲出一层濡潮，“我们来聊天吧——我陪你聊天，迪克。”
“那好吧……让我想想……你刚才说你没有逛过几次哥谭？”
近乎俩字一顿，好不容易才平展出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