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江,离扬州就半日的船程,申时末,张通古和韩肖胄的官船就已稳稳地靠在了扬州码头。
船到扬子镇时,韩肖胄已派人知会扬州守臣,胡纺一接到报告,就心急火燎地赶到码头等候。
张通古和韩肖胄坐久了船,刚想下来舒展舒展筋骨,却被胡纺一把给拦住了。
“胡大人,这是何意?”韩肖胄有些不解,半开玩笑地问道:“莫非胡大人这个地主不欢迎我们这几个远客?”
“张使臣、韩大人,莫要误会,请借一步说话。”
见胡纺面色严肃,韩肖胄心里打了个咯,“胡大人,有何要事?”
“韩大人,扬州不宜久留,你和张使臣北上也要改道。”
“这是为何?出了什么事?”张通古很郁闷,扬州城不让进,还要他们换道走。
“韩太尉已在洪泽镇埋下伏兵,准备对张使臣不利。”胡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为了二位的安全着想,还是改道从淮西走。”
韩肖胄一听,登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胡大人,此事当真?”
“韩大人,这种事情我能开玩笑吗?”
嘶!
韩肖胄倒吸了一口冷气,韩世忠胆子也忒大了吧,居然敢对张通古下手。
张通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韩世忠是什么人,他可清楚的很,他一点都不怀疑韩世忠敢对自己痛下杀手。
自从黄天荡把四太子打的嗷嗷叫后,韩世忠在金人那里可是挂了号的,遇到这个瘟神还是离远点,没看这几年淮东风平浪静吗,那是每次南下大家都故意躲着他。
“韩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张通古焦急地问道:“前面有火坑在等咱们呢。”
“张使臣、韩大人,不是胡某不留客,是在是此地不可久留。”胡纺建议道:“二位即刻启程,从真州、和州走,再由淮西北上。”
“对对,胡大人说的有理,咱们就立刻动身吧。”浑身冒冷汗的张通古,一刻也不想在扬州多待。
“胡大人,多谢相告,韩某不胜感激。”韩肖胄行了一礼,“老夫就先告辞了,待老夫南归再来致谢。”
捡回一条小命,张通古也连连作揖,拜谢道:“多谢胡大人,多谢胡大人。”
“二位大人一路上小心。”
……
“大帅,扬州有消息传到。”
哈,看来贵客已经登门。
韩世忠可打开书报一看,却是说张通古的船只过扬州而不入,连夜掉头改道往真州去了。
他娘的,兔子跑了?
韩世忠捏着书报勃然变色,心念一转,不由冷笑了一声,喊道:“你去洪泽一趟,让郝抃马上来见我。”
洪泽镇在楚州西八十里,它的左边是淮水,右边是洪泽湖,走水路从南方到北方,先是要渡过大江,从瓜洲进入运河过楚州进入淮水,再由淮水而上经过洪泽到泗州,在泗州取汴河往西北而上,可直达南京应天府和东京开封府,所以洪泽湖一带是必经之地。
带着手下扮作红巾的郝抃猫在洪泽镇好几天,每天都在暗暗祈祷张通古千万别自己作死往这里闯,自己能安然把差事给混过去。
郝抃等了几天,张通古确实也没来,他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就当他以为自己计策成功时,韩世忠的亲兵到了洪泽,让他立刻前往楚州。
郝抃心中大叫不好,知道事情已败露,依韩世忠的性子,自己回楚州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郝抃把心一横,找了个借口让亲兵先回去复命,说自己整顿人马后就即刻赶来。
亲兵一走,郝抃牵出两匹快马,连家小都顾不上,就管自己沿淮水往西逃去。
……
“大帅。”
“你回来啦,郝抃呢?”
“郝将军说整顿好军马就即刻赶来。”
“他娘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韩世忠笃定郝抃肯定是自知事情败露跑路了,登时火起,不由狠狠地骂了一句,“随我来,老子还不信了。”
暴走的韩瘟神随手提起宝剑就冲出了节堂。
不多时,就只见韩世忠领着四五十轻骑出了楚州西门,一直绝尘往淮西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