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属下冒昧前来,恕罪恕罪。”
“哎,叶老弟说的什么话,你能上门,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黄成蹊热情地和叶治打着招呼,“来,快请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弄了点团茶,咱们边吃茶边聊。”
“好啊,那我就沾您的光了。”
黄成蹊不但是老饕,看得出来他还是个茶道高手。
案上摆放着一整套茶具,有银质的茶研、竹制的罗筛和茶筅、建州的茶盏等,一旁精致的红泥水壶在炭炉上煨着汤水,正徐徐地往外冒着热气。
黄成蹊点茶的动作一丝不苟又十分娴熟,如同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动静相宜的和谐美感。
他先将已烘烤好的团茶饼用茶研细细地研磨成粉状,然后用罗筛将茶末细细地筛上一遍。
筛好茶末,红炉里的汤水恰好烧开,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黄成蹊先用沸水将大茶盏暖了一遍,然后用银质小勺往大茶盏舀了两勺茶末,接着又往大茶盏中注入了少许刚开的汤水。
“叶老弟,这点茶讲究心静,图的就是个乐趣。”黄成蹊一边点茶,一边介绍道:“茶汤好不好,关键就在这注水和击拂。这注水要七次,称为七汤。”
黄成蹊一边用汤匙将茶末调成膏状,一边道:“这头汤水要环绕着茶末注入,不可直接冲在茶末之上。”
“哦?这是为何?”
“这样子茶膏就不会散。”
“二汤要来回成一条直线,快注快停。”
注完第二道水,黄成蹊取过茶筅开始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
“三汤茶筅要轻盈均匀。……四汤注水要少,茶筅的击拂要舒缓。……五汤击拂轻重茶汤沫饽而定。……六汤搅拌要缓慢。……七汤最后注水要看沫饽厚薄、凝固程度,如果达到要求,点茶便可完成。”
黄成蹊手不停筅,手中的茶筅时而旋转、时而摆击,时而轻缓、时而重急;一边娓娓将点茶精妙出一一道来。
“成哩。”
黄成蹊的声音略带着欣喜和自豪,他将手中的茶筅放下,又拿起一根茶匕蘸了水在汤面上勾画起来。
“叶老弟,你看看我这茶点的如何?”
叶治仔细一看,卧槽,黄成蹊的手段还真不是盖的。
茶汤汤面鲜白有如奶油一般,汤花厚重咬盏经久不散,汤面上还有一个勾画出来的“道”字,一股浓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妙!黄大人好手段!”叶治由衷地赞叹道:“真是道人晓出南屏山,来试点茶三昧手。”
“叶老弟过誉了,我哪担得三昧手之称。”黄成蹊自谦道:“这点茶要点的好,一在调膏,二在注水,三是击拂,里面的门道深着呢,我也就是学了个皮毛。”
“哈哈,黄大人太过自谦了,在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即使是三昧手也不过如此手段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叶治的一顿夸赞让黄成蹊的脸上挂起了自得的笑容。
“来,尝尝味道。”黄成蹊从大茶盏里分出了一些茶汤到两只小盏里,将其中一只递给了叶治。
叶治捧着茶盏,细细地闻着茶香,恍然如醉。
慢慢地啜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其中三昧,直感觉灵台一片清明。
“好,妙!沫饽洁白,水脚晚露而不散,汤质浓稠,茶乳融合,饮一口心神皆醉、物我两忘啊。”
叶治难得吃到这么一口好茶汤,不由大加赞赏。
“哈哈哈……”黄成蹊有点小骄傲地大笑起来,“看来叶老弟也是同道中人啊,以后有空闲,多来我这吃茶。”
两人一边吃茶,一边聊起了闲篇。
“叶老弟大散关之行如何啊?”
“秦岭风光独绝,大散关名不虚传,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