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我怎么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徐庆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脑子里拼命地想牵出一根真相的线头来,就像一只猎狗闻着空气中似有还无的味道寻找猎物一样。
“那又如何。”
自从捱了板子后,牛皋就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对啥事都提不起兴致,连心头爱的杯中物也觉得寡淡如水。
“我说牛哥,这可是关系到十万兄弟的前程。”徐庆叫了起来,“难道你不觉着有些反常吗,跟金国借道去关中,金国什么时候这么好相与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牛皋抬起了头,盯着徐庆,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昨日陪着中使几个吃酒,你猜我碰到了谁。”
“谁啊?”
“窦委。”
“窦委?哪个窦委?”牛皋一时还想不起来。
“哎呀,以前相公帐下的小校,头发有些卷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徐庆这么一说,牛皋终于记起了那张模糊的面孔,“你碰到他了?”
“嗯,他现在在殿前司当差,此次护送中使前来宣旨。”
徐庆道:“昨日在席间,他跟我说此次陛下除了让田师中调任陕西外,还下旨让叶治调任荆湖南北路宣抚使,措置北伐事宜。你想想看,既然陛下真的要北伐,那金人能借道吗?难不成金兀术得了失心疯不成。”
给敌人提供便利来打自己,不合理啊,绝对不合理!
既然不合理,那肯定就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我还听说陛下另有密信给田师中,”徐庆这个“包打听”压低了声音,推测道:“只怕田师中还有事情瞒着咱们。”
“还有,牛哥你再想想,当年咱们都快打到东京了,是谁连着十二道金牌严令班师的。这才几年过去,难道那一位就转了性子?”
牛皋听得眉头一皱,徐庆的分析还真有几分道理,别的且不说,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他还真不信那一位突然就敢和金国翻脸。
有妖啊,真的有妖啊。
“那你怎么看?”牛皋紧锁眉头问道:“田师中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田师中要干什么。”徐庆纠正道:“是看那一位到底要干什么。”
“那你说那一位要干什么?”
“嘿嘿,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子。”徐庆咧嘴笑道:“反正啊,咱们兄弟一路上多留个心眼,万一田师中出什么幺蛾子,也好有个防备。”
“嗯。”
牛皋点了点头,他知道徐庆是想提醒自己,因为牛皋是正任左军统制,手底下有万把号人马。
而徐庆虽说也是统制,但不管军,说白了就是有职无权无兵的光杆司令,真要有什么事,对他的影响不大。
“牛哥,这里头还有一件紧要的事值得推敲。”徐庆今天很话痨,都可以改行当参谋官了。
牛皋像是今天才认识徐庆似的看着他,不爽道:“你小子今天是犯了哪门子邪,快说!”
“嘿嘿。”
徐庆得意地笑了笑,道:“咱们就当陛下真要和金人开战,那牛哥你说,叶治的人马从关中顺河而下便当,还是到荆湖再北上便当?”
咵嚓!
牛皋的脑洞一下子被打开了,娘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牛皋十分吃惊地看着徐庆,徐庆继续上药,“牛哥,如此安排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我想陛下不会不知兵,也不会不懂舍近求远的道理,既然不是疏忽大意,那就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