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将军,前面可是应天了?”
“是啊,大人,再有二十来里就到应天了。”阿瓜憨憨地笑了笑,道:“大人对这一带很熟悉啊。”
“呵呵,老夫二十年前在应天待过一段时间,咱们一路行船过来,两岸的景象似曾相识,所有才有此一问。”
“大人的记性真好,二十年都还记得什么个样子,换了我,早就忘了干净。”阿瓜朝前边指了指,“这会儿,相公估摸着也到应天了。”
“嗯,一路有劳胡将军。”
“呵呵,大人哪里话,都是小的分内事。相公听说您和薛先生要来,开心地不得了,让我先来引路,相公和种帅也是一路紧着从长安赶来哩。”
赵鼎欣慰地点点头,叶治能从长安赶到应天来迎接他们,说明往日的情分还在,有情分在,到时也就好张嘴。
“直老,真是弹指一挥间啊。”赵鼎看着汴河两岸的村庄和土地,叹息道:“转眼就是二十年。”
“是啊,回想起当年在东京的情景,至今仍是历历在目。”薛弼也唏嘘道:“眨眼间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赵鼎似乎被触动了心事,带着深深地遗憾和无奈叹道:“想当年意气风发,转眼间却已是两鬓斑白,垂垂老矣,岁月不居,年华易老,为之奈何。”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薛弼不知不觉地吟诵起了《龟虽寿》。
“老师,薛先生,您们还正当盛年呢。”
“呵呵,圣锡啊,你就别安慰我了。”赵鼎笑道:“我都是半截子埋进土里的人了,还正当盛年。”
“老师,姜太公八十才出山辅佐周文武,一比之下,您正当年轻呢。”
“哈哈,圣锡啊,几年不见,你嘴巴倒是滑了不少。”
汪应辰叫屈道:“老师,我说的可是实话。”
“圣锡,我们都老啦,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薛先生,您正是大有所为之时,我们还得向您和老师好好学呢。”
“呵呵,你啊。”
“先生,大人,快看!”阿瓜突然指着右岸的官道喊了起来。
赵鼎、薛弼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岸上远处冒起了一股烟尘,一大队人马朝这边驰来。
“是相公来了!”
阿瓜眼尖,看清楚跑在最前头的那匹“三观不正”的宝马青狮,还有腻歪地跟在一旁的惊风。
“老师!老师!”
看到官船上的人影,神棍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呼喊,“老师,我是子威!”
“子威!子威!”
听到叶治的喊声,薛弼激动地叫了起来,这么多年未见,突然之间心潮澎湃,如同翻江倒海。
“快,快靠岸!”
阿瓜急忙指挥着几只官船靠岸,叶治和种彦崮一班人已等候在了岸边。
踏板刚搭好,神棍就急切地冲上了官船。
“老师!”
神棍紧紧握住了薛弼的手,眼眶已红。
“子威。”
薛弼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也是百感交集,激动不已。
“老师,这些年都可好。”
“好,好!”薛弼鼻翼微酸,强忍住激动的泪水,欣慰道:“你,真的长大了。”
“子威。”
“赵相,”神棍对赵鼎深深施了一礼,“临安一别,已近十载,赵相别来无恙。”
“有劳子威挂怀,呵呵,老啦。”
“子威。”
“啊,圣锡,你也来啦,太好了。”
叶治想不到同年好友汪应辰也随行而来,更是有故人知交久别重逢的欣喜。
“子威,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好,好,圣锡你清减了。”
这些年汪应辰带着吃赵鼎的挂落,过得不好,一直在建州做个没有存在感的通判。
直到赵构要召赵鼎还朝,他才重新被想起,任了吏部郎官,带着皇命,从建州去吉阳军把赵鼎接回了临安。此次赵鼎北上,特意将汪应辰带在身边。
“老师,赵相,咱们舍船就马如何?”
“好啊。”赵鼎笑道:“坐了多日的船,身子都有些僵了,骑骑马,正好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