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此言一出,大堂之上再次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这可是近百万之众的乱民啊!几乎又是一次黄巾之乱,而最令人一筹莫展的是,当日平定黄巾,乃是举全国之兵力,尤自打得如此艰难。今时今日,不仅国力大损,朝庭更是疲于应对凉州叛军,哪里再有余力开辟第二战场?
何进见众人皆缄口不言,不由焦躁起来,他重重一拍案几,怒道:“众位皆是股肱之臣,怎能如此麻木不仁?百万乱民近在咫尺,随时可能进犯帝都!众位食君之禄,便当为君分忧,如此作态,难道是想逼着天子迁都不成?”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重,众臣终于坐不住了。
有人轻声道:“不是城外已经云集了十二万大军吗?是否可以分出部分兵力,趁着乱民们尚未组成统一部署前,个个击破?”
“糊涂!”张温一听这话,立即沉下脸来训斥道:“你没听南鹰扬说了吗?凉州叛军战力惊人,远超寻常官军,十二万大军岂可分兵?”
“你这么说!”他冷笑道:“是想陷本官于必败吗?”
“下官不敢!”那人一惊,慌忙谢罪道:“是下官思虑不周,请司空大人原宥!”
张温再次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众官经张温这么一怒,再不敢提出动这十二万大军的主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提了几条建议。
有人建议从扬州等无战事之地调集大军驰援,有人说不如请卢植佯攻,拖死乱民进犯帝都的步伐。总之说了半天,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妥善之法。
何进益发恼怒,他不悦的瞧了一眼曹嵩、崔烈和张温三人,气不打一处来。别人也就罢了,你们三个可是三公,位极人臣的重臣!怎么也如此三缄其口?
他冷笑一声道:“几位大人皆是谋国之臣,如此危如累卵的关键时刻,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否则一旦动摇国本,哼!”他重重道:“你我皆为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
崔烈浑身一颤,低下头来,仍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
曹嵩却是一副风清云淡,他从容举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微笑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究其根本,仍须招安,方为上策!”
“招安?”众人一齐失声道。
“不可!”有人叫道:“如此乱民目无法纪,便该严惩,怎可姑息养奸?若是这些乱民认为朝庭软弱,那岂非日后想反便反,招之即安?这是要流毒万世的!”
“哦?”曹嵩双手一摊道:“那么便请各位想一个万全之策吧!”
众臣登时哑然,再无一人开口。
“招安?”何进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点头道:“不失为一个救急之法!”
“关键在于怎么招安?派何人前去招安?”张温开口了:“若不能震慑群贼,那么他们不但会漫天要价,更会生出不臣之心,后患无穷啊!”
“不错!”曹嵩点头道:“张司空正是道出了本官的想法!这个招安大臣一定要令群贼心生惧意,如此才可能一举成功!”
“听大将军说,这些乱民几乎都是黄巾残部?”张温面上闪过一丝诡谲之色:“若说可以令群贼惊惧的,在座不就有一位现成的人选吗?”
“你是说?”何进一惊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齐刷刷的落在南鹰身上。
南鹰心中不由破口大骂,什么现成的人选?分明是张温在公报私仇!自己才说杀了那么多黄巾军,他就急不可待的想将招安的差使落在自己头上,这不是逼着自己去送死吗?
“哈哈!众位同僚猜的不错!”张温得意道:“正是南鹰扬!他当日纵横千里,杀得黄巾当者披靡,声名之著,足可止得小儿夜啼,正是招安群贼的不二之选!”
他眯起眼睛,微笑道:“本官相信,若是南鹰扬肯挑起这付重担,必会不辱使命!”
“张司空,此议不妥!”南鹰尚未开口,何进却已经皱眉道:“南汉扬是天子爱将,屡立奇功,目前又正在办理棘手之事,岂可平白将他置于险境?”
曹嵩亦附和道:“大将军言之有理!纵然南将军有心建功,可却是分身乏术啊!不妥不妥!”
“嘿嘿!”张温冷笑道:“两位尚未问过南鹰扬?焉知他心中又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