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底,箜篌只是「三棱宁冢」的军师,一个策师可代表不了「三棱宁冢」的意思。
他不敢真杀了自己,“天妖之怒”不是他一个军师能承担的。他现在所享有的一切,都是陈煜给他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可这样的人却还毫不自知。
呵,这般显摆给谁看喃。
顾琛是瞧不上他,可瞧不上归瞧不上,能爬到这样的位置,使得何等手段,也是箜篌的本事。不管对方拿的是多尔衮还是鳌拜的脚本,放在「天妖」对应也是“二帝”里的厉帝或是“四王”龙母一般的角色。“披银挂黑”,位阶怎么都在他这“七尊”之上,还轮不到他置喙。
顾琛实在想不通,以箜篌这般厉害的人物,跟他这个“废人”对付个什么劲儿?
对方没下死手跟他来硬的,他还得感谢自己头顶上还顶着「天妖」的光环,不然早被人玩的骨头渣子赌不剩了。
视线扫了一圈周围,顾琛视线死死的盯着楼上的人。箜篌踩在铁质的楼板,倚在栏杆扶手处,同样盯着楼下的人。
两人的交道并不多,这也不过是他们第二次好好的说两句话,只是离上一次的不欢而散,这次两人的境遇便有些微妙了。
上次还能好好的坐下来喝杯茶,今天便不是容易善了的局面了。
箜篌嗓音低沉,透着一股天生的傲气,说话间依旧微笑的望着他,神情没有一丝的改变。
“你还是来了啊,地藏!”
顾琛冷着脸看了对方半晌,而后将所有情绪通通隐藏在了眼底,眼角弯了弯,再次扯出一抹讨好的笑颜。
“如你所愿。”
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顾琛捞了捞头皮,有些无可奈何与无处发泄的烦躁。
他最烦跟箜篌这种人打交道了,打太极似的绕一堆的圈子,说话半天没个重点。明明是箜篌有事求他,偏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您老有什么事你直说可以不?你也看到了,我很忙的。”
“地藏!?”
箜篌还未回答,一旁却极为突兀的传来了一道女人拔高的惊呼声。
顾琛偏头望去,正好瞧见一旁不远处那几个围观的“吃瓜群众”里面,一个人冒了头。
大抵早知道会进冻库,这般天气女子还穿了厚厚的皮草大衣,洋气的驼色将她一身包裹在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在上头,显得那张巴掌脸更加的娇小了。
她惊恐的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琛,眼珠子里满是诧异。
貂毛皮草裹在外面,里头是一袭的黑暗风格蕾丝Lolita裙,整个人乖巧倩丽,说是女人太成熟了一些,这副模样分明只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
栗色的卷发随意的挽起,在她头发的一侧慵懒的插着一只艳丽的花朵。
红葡萄的酒色,瓣缘带着一丝雪白,繁琐复杂的重瓣,雍容华丽的“紫袍玉带”。
“鬓影蝉轻,眉痕翠凝。天作就、爱花心性。一枝斜插,与乌云相并。添妩媚、信手簪来偏称。”
簪花的美人从来让人记忆深刻,看见这朵花的顺便,顾琛便想起了她的名字。
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