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见鄞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应欢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终于伸手还是将他扶了起来。
不是因为她不忍心,她就是不想让他的人过来后发现韩见鄞就躺在地板上,虽然她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她,但这样的误会还是能避免则避免。
将他扶起来后,应欢便直接往客房的方向走。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韩见鄞看上去精瘦,但压在她身上却足以让她喘不上气来,脚步挪动的速度也出奇的慢。
在出书房门口转弯的时候,应欢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猛地一晃,手也松开了些许,于是,那原本全身靠在她身上的人就这样直接摔了下去,应欢下意识的想要将他抓住,整个人反而被他带着摔在了地上!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丝毫没有传来。
应欢不由愣了一下,睁开眼睛才发现,她就趴在他的身上,稳稳当当的,将他当成了一块人肉垫子。
可能是撞的有些狠了,那一刻,韩见鄞终于有了一些反应,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眼睛也睁开。
“你还好吧?”
应欢赶紧撑着地板从他身上抽离开,“能起来么?”
韩见鄞却没有回答,只眯着眼睛看她,喃喃自语,“应欢……”
“我是在梦中吧。”很快的,他又自己下了结论,而且话说完后,就要再次将眼睛闭上。
应欢赶紧拍了拍他的脸,“是我,你没做梦,你赶紧起来!你这样躺地上太难看了!”
“不是……梦吗?”他还真的将眼睛再次睁开了,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应欢不由咬紧了嘴唇,“不是,你赶紧起来!”
他却不说话了,手却是缓缓的,贴在了她的脸上。
那滚烫的温度和他那炙热的眼神让应欢不由一愣,但很快的,她便说道,“韩见鄞,你到底听没听见我在说话?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真的是你。”他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努力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嗯,能自己起来吧?赶紧去……”
应欢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她的脑袋按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这样被他搂入怀中!
“你真的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嘶哑,似乎还有一些……哽咽?
应欢没有听清楚。
亦或者,她听清楚了,却不愿意相信。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哭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上来就被应欢直接掐断,这怎么可能?
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就算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眼泪?!
想着,应欢就要将他推开,但她也不知道,他一个生病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此时她居然怎么也推不开!
“韩见鄞!你将我放开!”
应欢的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应该是徐彻他们到了。
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
医生和徐彻都在楼上,应欢也不可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医生和徐彻交谈的声音不断传来,但两人音量都压得很低,应欢并没能听清楚什么。
她也没有去问。
眼看着他们似乎没有这么快结束,她干脆打开了电视,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节目。
在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两人终于从上面下来。
“应小姐。”徐彻率先开了口,“我介绍一下,这是韩总的私人医生李延……”
徐彻的话还没说完,应欢已经直接打断说道,“你不用跟我介绍,他的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就准备上去休息了。”
话说完,应欢便直接将电视关掉,准备起身。
徐彻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变,在应欢要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却是直接拦在了她面前!
“应小姐,您这么漠不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徐彻的头低着,但声音中却是明显的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握成拳头!
仿佛如果不是因为应欢是个女人,他已经直接一拳头打在她脸上了一样。
应欢看着,却只眯了一下眼睛,“哦,徐特助这话怎么说?”
“韩总是因为什么才会是这样,您不知道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应欢忍不住笑了一声,“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自己生病还要跑去喝酒,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因为您……”
“因为我又如何?是我让他去喝酒的?”
应欢的话让徐彻回答不上来了。
旁边的李延看着,倒是很快上前来,“应小姐误解徐特助的意思了,其实他也是关心韩总的身体,着急而已,毕竟韩总这病已经拖了很长的时间了,本来只是一点小病,但他一直不放在心上,这段时间更是不断抽烟酗酒,情况才会越来越严重,说起来,其实和应小姐……是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应小姐,这病人的心情对他的恢复是有很大的影响的,看在对一个病人的关怀上,还请您对韩总……多照顾一些。”
李延的话说的客气委婉,脸上也是一片真挚。
应欢看了看他后,却还是摇头,“抱歉,我恐怕帮不上你们的忙,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们要是想要好好照顾他,不如将他送到医院去靠谱一些。”
“走?应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徐彻立即问道。
“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跟徐特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两位,夜深我就不送了,慢走。”
话说着,应欢朝两人笑着点了点头,抬脚就走。
徐彻正想再次将她拦下,李医生却阻止了他,看向应欢,“应小姐明天要离开了是吗?那今晚恐怕要麻烦一下您了,韩总现在还在输液,大概一个小时后就结束,麻烦您帮他拔一下针可以吗?”
“这里有几个收拾好的客房,不如李医生晚上就在这里歇息吧,拔针这样的事情,我不懂。”
“很抱歉应小姐,我还有其他的事情,现在得先走了。”
“那好,我打电话让人过来照顾他吧。”
应欢的话说着还真要打电话,李医生赶紧说道,“应小姐,大半夜还要惊动这么多人,不合适吧?”
“我刚才不也说了我不合适?”
“应小姐,我知道您想要和韩总保持距离,但就一个小时的时间,您都不愿意施舍吗?”
应欢不说话了。
她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时她在想,面前两人,是不是在道德绑架自己?
因为她可以想象,只要自己再说一句拒绝的话,他们肯定会将她无比的贬低,然后站在一个高位上继续指责自己。
那样,一个小时后她恐怕还不能去睡觉。
想到这里,应欢也不想继续跟他们纠缠了,直接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那应小姐,我教您……”
“不用,我等一下随便把针头抽出来就好了,反正是你让我做的,他要是出什么事情,你负责。”
应欢的话说完,也不等李延回答,直接往楼上走。
这一次,他们终于没有再拦着她。
应欢刚一回到房间,便听见了楼下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汽车引擎声响。
终于走了。
应欢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将房间的门推开。
她原本是想要让他们将韩见鄞弄到客房那边的,但徐彻进来后二话不说就将韩见鄞扶到了她房间,作为一个“客人”应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不过,她很快也释怀了,反正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在哪儿睡都一样。
此时已经快一点半,应欢早已困的不行,但韩见鄞的药还剩下大半瓶,应欢突然怀疑那医生是不是骗自己的,这个能在半个小时内输完么?
但现在,整个别墅中只有他们两个,她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去惊动王叔他们,只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盯着那瓶药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瓶子里的药越来越少,韩见鄞的烧也已经退了下去,睡的也安稳了一些,但眉头却还是紧紧的皱着,仿佛在睡梦中都不开心。
应欢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将他的眉毛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