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善舅舅,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陆霜凌的态度非常强硬,根本就不容人质疑,半跪在恩善面前,直起腰来,替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舅舅,我虽然不知道您这条腿究竟是怎么坏的,但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您前些日子刚跟我见面的时候就说过,这条腿是因为我母亲而废掉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是真不想提起当年的事儿了。”
恩善的声音沙哑,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自己没有知觉的半条腿,“那年我做了很愚蠢的事,我确实是为了救你母亲而丢掉了这条腿,如果不是因为我先犯糊涂,也就不至于把自己逼到这番田地了。”
“谁对谁错,谁好谁坏,老天爷一定会给个说法。”
用脱脂棉蘸着消毒药水,小心翼翼的擦过冒血花的伤口,“我不知道我母亲现在的近况如何,我只盼着她身边也能有一个人照顾着,而不是孤军奋战。”
“小九生来就是个不愿意依靠人的,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终究是个女人,现在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绑好医用绷带,淤青还得一阵子能消,可血已经止住了,“母亲要是知道亚童孤儿院重新开张,我想她应该会回来的,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上一眼,也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坚信这一点。”
“你这是想要引你母亲露面?”
“老妈要是肯主动来见我,我也不需要费这么多心思了。”
让亚童孤儿院重新开张营业,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有所依靠,其次便是想要挖出院长心中的秘密,还有……就是和母亲见上一面。
“我在孤儿院住了几年,那段时间,我就一个念头,我很庆幸我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可外面还有多少无依无靠的孤儿在流浪?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街边的废弃篮球场,里面别有洞天。
陆霜凌和冯薇薇曾经不小心闯进去过一次,就像是一座城中村,由帐篷堆出来的城中村,那些帐篷都是破破烂烂的,应该是从帐篷厂边上捡回来的残品。
大人小孩,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带着一张脏兮兮的脸,饿了几天肚子的他们见到有外面的人进来,就好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一层一层的围着。
冯薇薇把包里所有的零食全都掏了出来,陆霜凌已经开始拿大厂的工资,虽然还没有出任务,每个月也只有不到五千块,可还是攒了不少的积蓄。
——“你们这里谁管事?”
——“好心的姐姐,我们这里管事的爷爷前几天过世了。”
一年纪大概在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中拿着个破碗,里面放了几块已经发霉的馒头。
——“这是……你的晚饭?”
——“妈妈说这几个馒头要吃好几天呢,我要是一口气全都给吃了,后面的几天就要饿着肚子。”
小女孩认认真真的回答着,又把拿在手中的破碗递到陆霜凌面前,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咬破了嘴唇。
——“姐……姐姐,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吃的?我妈妈生病了,她怕我饿肚子,就把所有的吃的全都给了我,自己却已经饿了三天三夜没有东西吃了。”
生病还要饿肚子,估计也挺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