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种场合是没有齐磊发挥空间的,尽管他是个重生者,但还没逆天到那个地步,也没闲到那个程度。那个层面的博弈,他这个重生者根本不够看。尽管前世他是学新闻的,对官场上的逻辑有一些了解,也通过四姑的畏首畏尾,只唱赞歌,能猜出个大概的情况。但是,毫不夸张地说,能坐到高官领导,包括老丈人那个位置,已经不是简单的手腕和关系的问题了,情商、智商都得突破天际。假如他现在志得意满的出去装个逼,都不用等他张嘴,这些人光看表情,就能把他的意图、心理,包括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预想一个大概。不说八九不离十,也得有一半儿是对的。他这个重生者,真的不够看。...…齐磊此时和小伙伴儿们都躲在屋里,扒着窗色往外看,可是老实的很。一是看热闹,二是观察“老丈人”。早晨从付江口中得知徐小倩要带着老爸过来的消息,齐磊其实没什么反应,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昨天吃错东西了,导致腿肚子有点抽筋儿,脸色也有点白,那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好在徐文良比较兴师动众,组着团来的,这让齐磊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没时间搭理他这个小屁孩了。本来齐磊还挺高兴,可是徐小倩不太高兴,这让齐磊很意外。这丫头,一般情况下都是挺乐观的,除非遇到非常为难的事情。有些担心地问:“咋了?你这个神情让我很没底啊?咱爸是不是要对我干什么啊?”徐小倩瞪了他一眼,“心真大!还有心说笑?你祈祷吧,祈祷咱爸心情好点,否则你惨了。”齐磊,“那咱爸到底心情好不好啊?”只见徐小倩面露担忧,“说不好。”眼见平时万试万灵的无赖办法不太管用,齐磊也紧张了起来:“到底怎么了?”徐小倩想了想,就把来的路上,徐文良向她倒出的那些苦水和齐磊说了一遍。“我爸可能...可能要惹祸!”徐小倩还是了解徐文良的,尽管已经答应她不多嘴,但是徐文良有他的坚持和抱负,难免为此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齐磊:“......”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老丈人还有这么刚正的一面。呆愣半晌,蹦出一句:“不能让咱爸惹祸啊!”徐文良要是以他的视角开口,那就是硬碰硬,肯定没好果子吃。徐小倩使劲点头,却还是担忧,“我爸其实挺犟的,我怕他忍不住。”齐磊:“别怕,有我!”徐小倩一怔,“有你?啥意思?”看着窗外,齐磊突然有点风萧萧兮的意味,“你说,我现在要是冲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徐小倩心一紧,下意识做答,“是!”齐磊,“要是再替咱爸把苦水倒出来,是不是找死?”徐小倩:“你冷静!确实找死。”只见齐磊神情怪异,“可是,我才十六啊!我怕啥?”徐小倩:“.....”齐磊,“老子十六,谁能把我怎么样?”徐小倩有点懵,“你到底要干什么呀?”齐磊不说话了,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调研组要是天天锁在会议室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也就算了,可他们偏偏跑到一个农家院来,那就有意思了。因为,又要多出一些其他的位置,比如齐磊,比如徐小倩。那么,齐磊是什么位置呢?他的位置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局外人!童言无忌,还没有掉下去的危险。嚓!齐磊心跳有点加快,脑袋飞速运转。瞪着徐小倩,“你说,我要是帮咱爸一把,他能不能看我顺眼点?”徐小倩更怕了,“你别瞎闹!”“等我好消息!”说着话,齐磊咬着牙就冲了出去。徐小倩想拦都来不及。......此时,调研组的谈话会正陷入僵持。齐玉华唱完赞歌之后,就没有人开口了。为了活跃一下气氛,陈副部长终究还是把突破口放在了徐文良身上,半开玩笑,“文良同志,最近两天,日子不好过吧?”徐文良老脸一红,“说来惭愧,是我们基层工作没有做到位啊!”领导点了点头,“认识到不足是好的啊!”“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们。我看过资料,从去年开始,你们尚北下属的河山屯林业局开始陆续封山禁伐,近万林业职工面临再安置。这样的局面,很困难啊!我们是完全能理解你们的难处的。所以,不要过度自责,你们的工作还是值得肯定的。”陈副部尽量温和,捡夸讲的说,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基层干部的抵触心理。徐文良点头聆听,却是不见什么悲喜。陈副部见没什么效果,也不意外,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继续道:“其实,尚北的情况很普遍,这说明并不是基层干部都有问题。”“我们在政策层面,在对体制改革的负面影响上,认识还是不够啊!”徐文良点头,郭昌存点头,所有人都在点头聆听。陈副部见状,这回是真的无奈了。不怕你们有情绪,就怕都是点头虫,这让他无从下手。却不想,农舍的房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蹿出一个少年,一脸的不愤。“这位伯伯,您是来听建议的吗?我能说几句话吗?”“嗯!?”陈副部一惊,随之一喜。所有人也都是一惊,不知道这孩子哪冒出来的。心下几乎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听建议..你要提建议?正如齐磊所想,这里个个都是人精。短暂错愕,又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而且这个反应可就有意思了。徐文良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舒展。他刚刚已经见过齐磊了,虽然没有交流,但客观的说,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儿,倒是不让人讨厌。只是从父亲的角度来说,存在一些偏见。再加上,齐磊那篇满分作文、省台的新闻,还有齐磊偶尔流露出的眼神,给徐文良的感觉,这孩子还是比较稳当的。如果没有徐小倩的关系,应该是他欣赏的类型。此时,齐磊突然冒出,还说什么提建议,徐文良第一反应是,不管这孩子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应该保护起来。抢在齐玉华开口之前,向陈副部介绍,“这位是...我女儿的同学,平时就爱胡闹。小孩子不懂事,让人头疼。”徐文良没提什么满分作文,更不提省台报道,只说是不懂事的小孩,算是给齐磊定了性。总之,不管齐磊要说什么,他都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包括可能说出一些出格的问题,徐文良算是打个伏笔。这边本来要说话的齐玉华,一听徐文良这么介绍,不光给齐磊的性格定了性,而且还把齐玉华和齐磊的亲戚关系摘出去了,马上就退了回去。更是给丈夫使了眼色,别说话。……郭昌存是最慌的,对他来说,这个变数最不应该发生。但是,徐文良开口介绍就很反常。无它,他也好,徐文良也罢,都不应该说话,因为位置在这儿,得让上面的领导决定,徐文良就不应该开这个口。而且,郭昌存怎么感觉,徐文良和这小孩挺默契的呢?不会是徐文良早就准备好一场戏吧?不然没道理。皱眉想了想,最终也闭嘴了。而陈副部,他等的就是个变数,哪怕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或者说,最好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因为没有那么多顾及。就坡下驴,慈祥一笑,回复着徐文良的那句“不懂事小孩。”“那正好,就是小孩才敢说话啊!来来来,小同学。”说着话,亲手挪过一张小凳子,“坐伯伯身边,听听你到底有什么‘高见’。”到这会儿,齐磊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其实手心已经有汗了。毕竟这种场面,两辈子也没见过啊!只能说,为了讨好老丈人,拼了!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伯伯,我爸爸就是下岗职工,所以,您说的事,我家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他使了个心眼,半真半假。齐国君确实是下岗职工,只不过,和大人们说的林业系统下岗没关系。但是听到不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