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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引 泪眼问花花不语(下)(1 / 2)

“的确,阿史那伏念已心有所属,却非江王之女,阿史那伏念看中的正是你我面前的绝妙天仙!”

李治眉目微挑,复释然笑道:“阿史那伏念慧眼识珠,胆气亦非寻常可比!未知天后如何作想?”

武媚敛笑,言辞恳切:“天皇何需问?!妾乃月晚生身之母,妾独此一女,如何舍得将她远嫁漠北!!恳请天皇明鉴。”

李治微急:“天后误解!难道我舍得将幺女远嫁突厥,从此父女再难相见?”,顿了一顿,他却又为难道:“只是,他对月晚已生惦念,你我需以一条上上对策回绝才是。既能断了他的心思,又不得令两国交恶,免边陲生灵涂炭。”

看清他们的态度,我顿时安心落意,只要这两位终极大boss不同意伏念的请求,我就彻底安全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忙对二人道:“二圣何需为儿费心?儿本入道修行之人,岂可与突厥王子婚配?”

李治立时明白,抚掌笑言:“妙计,妙计!我儿果真聪明伶俐!天下咸知,你为太原王妃祈福,自幼于内道场修行。天后,倘若阿史那伏念胆敢上疏请婚,我便下旨令月晚正式入观。如此一来,他当明你我本意,断不会继续自找难堪。”

我可怜巴巴的央求:“阿耶,您可要尽早为儿修建道观啊。”

李治慈笑:“莫忧。但有天子旨意,道观数日便可建成。”

陪二圣浅聊,我行礼退下。我清楚自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注意,却独独没有那束我唯一期待的目光。终于,我看到了旭轮,他正与李显等人笑谈。因背对我,旭轮不知我正靠近自己。冲李显比了一个噤口手势,他眨眼表示明白。

李显继续说笑:“如此心不在焉,可是急于回含凉殿与新孺人行合卺礼?”

“阿兄又拿我打趣!”,旭轮匆匆看顾左右,似自言自语道:“只是。。。今夜月晚她。。。呵,不在也好。”

“相哥怕我再去戏妇?”。我笑吟吟道,旭轮闻言转身,惊喜瞬间变作怔然。

凝望彼此,灯下,一张最熟悉的清新隽秀的面孔,庄重祭服更添几许非凡贵气。我眼眶微湿,不合时宜的心话刘氏何其幸运,嫁给了最是温柔宽和的他,嫁给了我挚爱的男人。

“士别三日,”,李显轻轻推搡眼神迷离的旭轮:“你只记着她调皮爱顽,却不知她记着你待她好,送了你一份别致大礼!方才在含凉殿,她亲抚琵琶,贺你纳新之喜。偏你心里牵挂新孺人,未曾留意她正在眼前呢。今夜的晚晚足令天地失色!啧啧,你我何德何能,有此天仙一般的妹妹?!”

旭轮温和一笑:“诚然,她今夜极美,不似凡尘女子。月晚,你。。。会去么?”

俯身端起一盏酒,我夸张的长叹一声:“那年去闹豆卢孺人,惹阿兄不快,这一次呀,我可不敢再去闹刘孺人啦。知阿兄少顷便回含凉殿,借此薄酒,谨祝阿兄与刘孺人恩。。。恩爱永好。”

我一饮而尽,旭轮微微垂目,笑言:“不可多饮,喝醉了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诸位,我少陪,诸位请便。”

众人起哄,催旭轮离开,李钦并李显作势用力推他:“速去!速去!别教新孺人春宵苦等!”

很快,旭轮的身影消失在殿门,我与李显等人把酒言欢,我觉得灌醉自己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李显记着旭轮的叮嘱,代我喝了大半敬酒。

李钦问我:“阿晚,你方才在何处?”

李显抢话:“你是明知故问么?晚晚自是与薛子言在一起!”

“英哥何必揭穿?!”李钦窃笑:“普天之下,论家世出身,当世只薛表兄能与阿晚匹配!薛表兄能娶任何女子,可阿晚能嫁的却只有薛表兄!薛表兄品貌出众,登门求亲者不胜枚举,我是替阿晚着急呢。”

我总觉李钦的话是在损我,但一时之间却又挑不出错。的确,如果只看家世,也只李治的嫡亲外甥不至辱没太平公主。

才听李治和武媚讨论过’居心不良’的阿史那伏念,便见本尊和李贤一道不期而至。伏念谈吐大方也很风趣,待我的态度格外友善甚至有点屈尊讨好的意味,但我丝毫没有心情与他周旋。要怪就怪他的好朋友李贤每句话都不忘捎带他的优点,很明显,李贤在帮伏念牵线搭桥,欲成人之美,顺便把我踢出大唐,嫁的远远的,眼不见心静。

我佯装身体不适,李显担心虚扶,我客气的对伏念道:“请王子见谅,太平不胜酒力,先行回宫。改日再叙。”

不等伏念作何回答,我甚为无礼的兀自离席,除了李显,余众无不愕然。夜风习习,心情稍稍舒畅。麟德殿宫门近在迟尺,忽闻身后有人唤我,回首看清是李贤并两个中人。下一秒,他将我拽进宫墙暗影里。

“伏念始终乃我大唐贵宾!太平公主,收起你的颐指气使!”,来者不善,李贤在我耳畔厉声警告:“既然你至今不清楚自己心属何人,不知道应满足天皇或是天后的心愿,为何不能是伏念!嫁给伏念有何不可?他能许你一国后位!”

凭李贤的地位和本事,有没有可能联合朝臣说服二圣?伏念与大唐联姻的决心有多大?总不至以武力相威胁吧。我当然不愿嫁给伏念,但也不愿因我的缘故连累边境百姓。身单力薄,我深知不能和李贤硬碰硬,干脆以柔克刚,豪赌一把,为自己消除一切隐患。

主动伏身李贤怀中,我的鼻音很重,听起来快要哭了:“除夕之事是月晚之错!月晚不敬阿兄,阿兄理当罚我!只是,如今阿兄要帮阿史那伏念,教他把我带往漠北,如此惩罚是否过重?阿兄,你至今怀思表姐,不是么?月晚与表姐可有几分相似?阿兄当真如此讨厌月晚?当真再不想看到月晚?”

缓缓仰首,怯生生望向李贤,一滴莹泪恰到好处。他呼吸愈沉,僵直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双手将我环住。我以娇羞笑容迎接他眼中的暧昧情愫,我发誓我唾弃此刻无耻至极的自己,然而现在的我尚无力量与李贤对抗,况且我还有把柄在李贤手中,因而在他面前,我只能俯首称臣,佯装乖顺。终于明白,为了留在大明宫,为了等到一人之下的那一天,暂时出卖自己的一切并非难事。李贤俯首吻下,我努力抑制着喉口的酸苦翻涌,所幸他只是吻去我的泪,专注的,轻柔的。

“这是计谋,雕虫小技如何瞒得过我,这是你的计谋啊,可我却无能为力的中计了。阿妹,我该如何对你?”

身体僵直的人换作了我,我能想象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四目相视,我们都清楚彼此所求。李贤双手抱胸,玩味的看我,等我有何后策。

卸下伪装,我平声道:“月晚只求阿兄不要再帮伏念,这对我不公平!我可以向阿兄起誓,阿兄与赵道生之事,我绝不泄密!”

李贤浅笑,真诚的笑,亲切的对我说:“在你心里,我究竟有多坏?呵,那年天后生下你,抱着你,我默默的想,这个只会吃奶哭闹的小毛头终会长大,被不知谁家的顽皮小子娶回家,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她好。阿兄关心你,丝毫不输弘、哲还有轮,只是。。。阿兄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包括至亲。你长大了,甚至懂得利用美貌达成所愿,却是用错了人,这真的很危险,毕竟我也是男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阿兄不允许你再如此鲁莽!其实我对表姐。。。我们都有无奈!再有,你不该插手赵道生之事,知道东宫的任何秘密对你都没有好处。”

终于又是孤身一人,主题沉重的一番话萦绕心田,我自觉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时之间却猜不透。只是,我愿意相信那是李贤的真心话。

漫无目的的走着,恍然发觉眼前的路竟通向含凉殿,遂及时折返回去,却不想再见到阿史那伏念,改道太液池,迈进空无一人的西华轩。临窗远眺,整整一天的阴霾,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层层乌云将月光华彩完全遮掩,今夜黯然无光。疾风吹皱一池黑沉,吹响轩外的花草灌木,花落无声,夜枭忽鸣,徒惹人惊慌四顾。不禁联想,或许池底安睡着一只巨兽。只有人们的快乐才能将它唤醒,可宫中每个人都有烦恼,没有真正快乐的人,巨兽只得沉睡湖底,永远没有苏醒契机。

香炉静静焚烧,无聊的以十指撩拨轻烟,它们遂绕指纠缠,继而飘散无踪。不同于幽雅熏香的清甜果香触动嗅觉,有人递来石榴。笑望来人,是玉树临风的武攸暨,他神采熠熠,合身利落的玄色胡服,更衬宽肩瘦腰。

我托腮望向窗外湖水,撇嘴道:“我不会剥石榴呢。”

他笑:“我为你剥呀。”

六百个日日夜夜,宫宴虽常相见,却只因那一分的莫名骄傲,不肯理会彼此,然而这一瞬,又是他主动求和,相视一笑,所有纠结就此化解。再想起那夜气急败坏的二人,又有些难为情。

两个人分吃一个石榴,他把籽吐向太液池,忽然轻声道:“你很美。”

我也朝太液池吐籽,试图吐的比他远。

“又是倾国倾城之美?”

“不是,但还是我的一想之美。”

“听说你去国子学读书啦?”

“是啊,本无资格,幸赖天后恩典。你又如何?”

“还好。”

这时,轩中响起沉重脚步,二人齐齐回头,那道仕女蝉纱六扇屏后竟转出阿史那伏念。心向下沉,知自己始终没能避开这大/麻烦。

“公主匆忙离席,可是不愿与我相见?”

他很清楚我离席的原因并非身体不适,我只是拒绝与他交谈,便用一个十分拙劣的藉口敷衍。否则,我又为何不回宫歇息,而在这太液池吹风耗时?有些谎话,明明你知我知,无人不知,却就是不能直白的戳穿。

武攸暨冷哼一声,不予理会我们。我继续撒谎:“太平怎敢欺骗王子?太平的确是因贪杯,不胜酒力。还请王子勿做他想。”

阿史那伏念没有继续追问,然而,他却用一个更加直白的提问加速了我的心跳。

“公主可知我。。。对公主。。。是何心意?”

我平静的礼貌道:“王子乃太子挚友,太平亦敬王子为兄长。”

伏念趋步向前,他急于解释:“请公主万勿视我为兄!我不想做公主的兄长,其实我。。。唉,拖泥带水果不为我大突厥男儿所擅长!太平公主,我,阿史那伏念欲尚公主为妻!若我突厥王庭能迎来大唐最高贵美丽的女子,这于我、于我突厥万民都将是无上幸事!”

不是不知道他对我存了什么心思,但我没料到他居然如此坦诚,或者说不计被拒绝的后果全盘托出,而且就在我的面前。

无需考虑,我十分歉意的答复他:“王子,太平乃弱质女流,实难承担王子及贵国百姓的众望。王子今夜言辞,太平只作未闻。”

我的拒绝显然不是伏念想要的回答,他失望且尴尬,默默凝视着我,试图等我回心转意。

“喂,突厥王子,你就是。。。阿史那伏念?”,一旁,武攸暨突然笑吟吟道:“我听人提过你。娶她?你倒有胆量,为何不先问过我?”

伏念本视武攸暨为空气,此刻被我婉拒极没面子,又听出武攸暨的蔑视之意,伏念甚为羞愤。

“汝乃何人?本王与公主在此相谈要事,你不知避讳便也罢了,却如何敢多嘴?!”

担心伏念会对武攸暨不利,我急忙扯他衣袖,他却反手握住我的手,仍笑说:“我乃天后堂侄,与公主为总角之交,感情甚笃,我尚不曾向她请婚,你欲。。。掠人之美不成?!”

瞥见我悄悄挣扎的手,伏念大声嗤笑,反唇相讥:“问你?不必多此一举!请足下恕伏念冒昧,伏念久居大唐,泱泱天/朝,常遇风雅俊秀的谦谦君子,你虽对我敌视,我仍愿真诚称赞你绝妙出众的容貌,以及你对公主的。。。呵,暗慕相思。观足下年约志学,想必仍为白身,难道你笃定自己可以仅凭易逝的韶美容貌胜我?我大突厥虽居偏壤,亦是根基百年的一方雄邦,我乃一国王子,我求尚公主,是为突厥与贵国能和平共处,边陲黎庶安居。倘若你尚公主,可有利于大唐?亦或有利公主?请足下三思,公主若降于你,则从此褪去帝女荣光,在你身后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妇人,足下是否太过自私?!”

一番洋洋洒洒自以为是的大道理,伏念又礼貌地向我郑重承诺:“伏念庆幸此生得遇公主!今夜虽为公主所拒,然公主令众生倾倒,反激起伏念的昂扬斗志,誓将公主迎回王庭!我大突厥男儿向来言出必行,公主,我会请我们的伟大可汗正式向天皇递上国书!!此时或许并非谈话的好时机,我先告辞。”。偏不忘再次奚落武攸暨:“足下,放下执念吧,此情此景甚是难堪!”

凭武攸暨如何挽留,伏念大步流星而去。他忿忿不平的低声咒骂蛮夷无礼云云,甩开了我的手。

“都怪你,我帮你解围呢!”

斜睨大失颜面的武攸暨,我笑嗔:“该怪你!帮我便也罢了,为何握。。。我的手,徒惹人笑话呢!”

二人说笑几句,忽然同时沉默了,谁也不主动接谁的话。我想这样也不错,先前喝了酒,便在此小憩醒醒酒。

斜卧小榻闭目养神,四下静默,一旁,他的呼吸霎时变得急促,似亢奋般嚷道:“其实方才。。。我讥贬阿史那伏念是。。。是帮我自己!”

陡然心惊,恍惚似明白一切,那一直被我以为是’崇拜’的感情或许就是。。。不敢与他对视,我着急离开,差点迎面摔在地上,他伸手将我及时抱住,二人双双滚落在地。伏在他身上,我感觉自己不止面红耳赤。他的心跳砰砰有力,他其实比我更为激动,这也是他的意料之外。心头升起某种不好不坏的预感,我又怕又羞,紧张的说不出话,想起身,却被他一手箍在腰间,另一手将我下颌轻抬。四目相视,他也是满面红光。仿佛就在弹指之间,心照不宣的,纯真无邪的友情悄然变作另一种酸甜滋味。

“我。。。”,他有些窘迫,声音很轻:“这是我第二次抱你呢。”

我现在只会点头,他眼含期许:“月晚,我有很多心里话,你愿听么?”

我不敢听,连连摇头,他浅笑,把我抱的更紧。我立刻闭眼又紧抿双唇,因为我觉得下一刻我的心脏将要跳出胸腔。

“那我便耍混啦,反正我要你听我说完,因为今夜一过,我不会再有勇气对你说第二遍。月晚,我想我。。。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何时对你心动呢?很久很久吧,我只是忍着没有开口,我想在新婚之夜向你倾诉。可我发现我不能再等下去,我怕,我很怕我的忍耐最终会让自己失去你!!我知道,阿史那伏念并非虚言,嫁给他,你将为大唐和突厥带去数十载和平安康,你会成为第二个如文成公主一般的奇女子,深受百姓敬爱,名留青史;若下嫁于我,则。。。一生默默无闻。就算是自私自利,我还是不愿放弃,我不愿让你嫁给除我之外的任何男人!月晚,你在听?!”

莽撞可爱,却比七月骄阳更为热烈的表白,只属于青葱少年的真挚情感,不夹杂任何利欲熏心,所谓的‘目的’,也只希望换回对方同样的真心回应。

然而,我不能接受。

未及多想,我开口规劝:“多谢美意。可我对你。。。攸暨,我不否认自己对你有好感,只因。。。只因你是我的表弟,是我的玩伴。你我的确感情甚笃,但我对你的感情,和我对宁心的感情无贰。”

武攸暨惊诧不已,我给他的答复也不在他意料之中。推开他无力的手,我起身欲走,却被他自身后牢牢抱住。他不肯轻易放弃,宁愿被爱情荆棘扎的鲜血淋漓,只有痛过才会考虑取舍。

“我记得你说过你信命信缘,倘或你我二人命中无缘,何以你我能相遇?!何以你我能让彼此快乐?!既是有缘有份,我不信你对我无情!我相信你对我。。。也是喜欢的。”

我迟疑道:“我对你。。。因为。。。我不能。。。”

见我始终说不出口,他痛苦叹息:“别说了。别教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是薛绍。”

我无言以对,两人之间出现可怕的沉默。我并没有喜欢薛绍,但他在说话时,我的确在想薛绍,然而我想的只是薛绍是太平的第一任丈夫,如果我此刻接受了攸暨的告白,未来会如何变化?

惋惜攸暨错付了感情,我歉意道:“对不起,攸暨,我从不知你对我。。。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他顾自絮絮道:“那年在洛阳宫,你我对视第一眼后,我的生命中便多了你,不可或缺的你。那使我莫名欣悦的情愫,弹指之间,由心而生,然而整整七年,再无法由心而灭,始终不能。月晚,你骂我痴也好,贪也罢,我一直期待。。。你为我穿起嫁衣的那一天。我早已认定太平公主只属于我!”

我知道我必须我也有责任劝武攸暨放弃我,断绝这个无果的念头。我之所爱唯一人,但他此生都不会将幸福给我,正如我,因已爱上了他,所以无人可以从我手上得到幸福。我可以骗武攸暨,让他为我付出一世感情,可我不忍欺骗。

我转过身,冷静的望着他,平声问:“若我不是太平公主,你。。。还会喜欢我吗?你说的喜欢,能坚持一生吗?”

他微怔,眼神迷离,诚实道:“第一次见你,我不知你的身份,却对你极有好感,后来,听天后道明你的身份,这份好感。。。似乎。。。更深了。至于我会喜欢你多久,我想。。。应是一生吧,至少,我想喜欢你一辈子!”

释然而笑,我耐心分析:“你说你喜欢我,想娶我,娶我之后呢?若我成为你的妻,你必须有决心和毅力照顾我一生一世,你不可以再对第二个女人付出同样的感情。扪心自问,你对自己没有把握,不是吗?”

他脸色涨红,急于辩解,我追问:“如果没有了我,你会如何?”

他莫名点头又摇头,仍诚实回答:“我想还是。。。一如既往。”

彻底释然,我诚恳道:“放手吧。攸暨,你终会遇到一个能让你毫不犹豫答应给她一生幸福的女人,一个你爱的女人。爱不同于喜欢。喜欢是你此刻的心情,爱是深思熟虑后的承诺。喜欢是你可以没有我,爱却是你不能没有她。你懂么?”

武攸暨神色迷茫,显然,如今的他尚不懂自己的心,其实就连我这个自诩懂爱的人也会困惑思考,我也怀疑自己究竟懂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我明白此刻无法令他对此事释怀,只有他的真命天女能给他答案。试图推开他的手,他的挟制却固若金汤。时间的流走总是悄然无声中,不知某年某月,这个美少年的力气竟已这般难挣。

“月晚,我可以吻你吗?”

他的手沿手臂游上肩膀,肌肤感受到灼人热度,我却惊出一身冷汗。他的清澈双眸,充斥着令我不敢正视的焦躁情/欲。他的唇越来越近,我一壁向后仰头一壁努力逃出他的制缚,但他却将我抓的更紧。肩头疼痛,我求他收手,他断然不肯。我死死抵抗,我不能给他任何希望,这只会害得他相思辗转。

“请武贤弟放开月晚。”

声如和煦春风,立刻缓解我心中的全部焦灼与难堪。我眼中微热,似乎每遇困境,都只能由这个男人为我解围。

武攸暨对薛绍怒目而视,并未依言放开我:“这是我和月晚的私事,不需你来插手!明明我和月晚相识在前,偏你。。。你应该一辈子留在房陵!”

武攸暨旧事重提,薛绍恼火却并未发作,冷眼看他,忽迈前一步,瞬时握住他的腕。想是薛绍用了重力,武攸暨吃痛难忍,只得放开我。垂目查看两肩,红紫指痕清晰可数。我躲在薛绍身后,武攸暨来抢,被薛绍轻松推开,不许他靠近我。

薛绍语气沉毅:“如果她方才是快乐的,我只会祝福你们。还有,我必须指正你的错误,和她相识在前的人非你而是我,只是很不凑巧,我缺席了八年,我。。。”

见武攸暨情绪异常激动,我连忙劝住薛绍,薛绍依言。

“攸暨,你。。。”,我尽量维持如常态度待他:“爱不同于喜欢,你只需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现在放手,一切都来得及。呵,来日,待你真的遇到她,记得指给我看。”

武攸暨双眸泛起点点星光,抬手指向我,他笑着哽咽道:“好啊,我指给你看,你看到她了么?月晚,我懂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也确信,我对你的喜欢可以持续一辈子!我终于懂了,却只迟了一刻。不,不是一刻,在我忍着不敢向你倾诉爱慕时,你已对他动情。向我承认你爱他,很难吗?薛绍,你对月晚是何种感情?如果你对她并非男女之情,请你此刻便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远离她,不要让她为你沉迷不悟,不要误了她一生的幸福。你不能给,我给!”

心疼他执着不悔,却明白他并未真正懂得,负气的情绪更多。

似乎觉得问题无聊,薛绍并不预备解释,牵起我的手,他平声对武攸暨道 :“容我们失礼告辞。”

似有默契,我们转身后同时选择迈腿开跑。而武攸暨竟也跟上,紧追不弃。三人前后奔出西华轩,眼界骤然开阔。人们来不及阻止这场莫名发生的’赛跑’,一张张惊诧面孔被我们飞快的甩在身后。我们只是要跑,只是要跑。在这个闷热到令人气窒的初夏夜晚,一个耀目的谪仙般的男人和我手牵手奔跑在神圣恢弘的大明宫,一个稍逊成熟的俊美少年疯狂的追随着我们。没有人清楚我们因何奔跑,包括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或许,是不想停下来倾听那些疯狂的爱情宣言?亦或许,是想这样一路不停,一直跑到无忧无虑的异世界?蛙鸣虫唱,浮光掠影,耳侧风声,提醒着我们比赛仍在继续。而当我们最终停下脚步时,已然不见了美少年的踪影。可能他尚在后方,又许是在某处跟丢了我们,而我只希望,他能在这条盲目追逐的路上幡然醒悟,转身遇到对的人。

招呼薛绍一齐推开眼前这座宫殿的巨门,拽着他闪进门内,反身用力关闭了宫门。

“何必躲入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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