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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庭秋 君心本不似我心(上)(2 / 2)

李治对李贤的称呼是’太子’而非’六郎’,显然这些话并非偶然为之,李贤需放在心上。可李贤似乎没有听到,别说答复,竟连头都不曾点。

李显则拍着胸口,十分惶然:“天皇必能寿达万岁!儿此生只需仰天皇鼻息!”

心起疑云,李治这一番话究竟何意?未来大唐的龙椅无论由李贤哥仨谁来坐,他若驾崩,武媚必是太后,辅政二十年,她对这个庞大帝国了如指掌,论智慧、手腕、经历,儿子们均不及她。李治此时要求李显学习上进,没什么大用啊。难不成是李治有心在驾崩之前架空武媚手中现有的权力?但这也不可能吧,真若如此,日后武媚如何登基称帝?而且我觉得人家两口子感情还是挺融洽的。

“太子可有心事?”。武媚突问。

我立即侧目,惊见李贤居然紧盯武媚的云头履,滞然不动,明显正发呆想心事。啧啧,心真大啊。

被武媚着意点名,李贤方发觉自己御前失仪,语气不免慌张:“啊,我,回天后,儿。。。无所思!”

见李治面有倦色,我及时接过成器,臂弯轻摇,看似哄慰砸嘴将哭的婴孩,眼睛却注意着殿内每个人的举动。武媚笑含深意,李贤强作从容,李显与旭轮则收敛笑意,静观其变。

“乏了,我回寝宫。天后与儿孙们说些体己话吧,勿需远送。”

说罢,张元泰搀李治起身,余众跪地恭送。李治背影才远,武媚的眼神便冷了许多,她平声道:“喜迎金孙,今日本是难得家宴,我不当说公事,可天家之内又何曾分过公私?近日偶闻传言,它们实难令我欣慰安然。生于天家,时至今日,你们早已了然,你们享有他人无法想象的优越,你们当然可以随时随地动用权力,这是你们与生俱来的特典,因为你们姓李,你们是天皇的亲子!!然而同时,其实你们已被权力制约,即使你们拥有它们,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随心所欲的行使权力!有些事,于他人来说可以无所畏惧无所顾忌,可于你们,务必三思方能后行,因为百姓万民都看着你们,一旦有失,便会贻笑天下甚至污名青史。作为母亲,我不愿见你们做出任何有损于李氏家族荣耀的丑事;作为大唐皇后,我要求你们做顺意谨慎的忠臣。谁人不明,此时大可问我!”

说到最后,她已是疾言厉色,与先前的温声细语有着天壤之别,与我们也仅是君臣之别。仓促间,我与李显极默契的对视一眼,皆不知事出何因。

众人齐声道:“儿谨遵天后圣训。”

许是感受到周围突然而至的严肃气氛,我怀里的成器突然哇哇大哭。

“月晚,把孩子给我抱吧。”

武媚抱着孙儿,一脸严厉又化作慈祥,听她无奈般的轻声念叨:“成器不哭,阿婆生气是因你父亲、伯父他们不乖,不听话,真不让人省心哪。”

我起先很是心虚,却又想到那些令她不高兴的事情肯定和我无关。实际上,自旭轮成婚那夜过后,我确如武媚所说,一直都压抑、收敛自己对旭轮的感情。人这一生,或许也只能疯狂一次。再有贺兰敏之之死和阿史那伏念求婚,虽说都与我密切相关,却非我本意,武媚不会是非不辨。总之,我才没有不乖不听话呢。既如此,她口中那些令她不高兴的事会是谁做的呢?李显与旭轮享亲王尊荣,获封的一大堆都是虚职,在朝中尚无实权。不做事,便无错,武媚所指大约不是他兄弟二人,看来,也只能是李贤了。我早知他日后将因谋反被二圣废黜,难不成二圣此时已经察觉?对啊,明崇俨去年秋天还刻意问过我。。。有些担心,偷瞄李贤,见他表面故作泰然,然而那双紧攥的拳头却已暴露他的真实反应。如此说来,母子二人该是心照不宣吧。

“因何窥视寡人!?”。李贤暴喝。

心惊肉跳,本以为他所指是我,却见他不悦的视线投向侍立武媚一旁的上官婉儿。一声叫喊突如其来,更尤其那人是太子李贤,谁不意外且惊讶,包括武媚亦十分动容。只有上官婉儿,她仿佛不知他所指是自己,甚至不曾听到他的叫喊,仍恭敬垂首,可我看的分明,那唇边绽有一丝淡漠笑意,颇似得意。李贤图了一时痛快,此时懊悔不已,额角徐徐落下一滴冷汗。

武媚难掩怒意,盯着他,沉声道:“太子,我是否应命御医即刻为你诊治?你看起来焦躁不安,若身体有恙,需及时医治!切记,贵为大唐储君,务必爱惜己身!”

对上武媚怒容,李贤全然无措,霎时跪倒伏地:“臣惶恐!天后,臣方才失仪,望天后宽恕!”

“够了!”,武媚颦眉:“惶恐?太子,我并非高高在上的神明,亦非不近人情的陌路人,我是你的生身之母!为人子女者,纵大逆不孝,父母仍视其为骨肉血脉,不忍严苛。因此,无论你已犯下何错,即使滔天大罪,只要你能真心悔意的向我、向天皇乞求赦免,我们定然宽恕。”

命李贤平身,他谢恩方起,然目光躲闪,局促应道:“是!二圣慈心宽容,臣谨记!”

武媚教李贤等人都退下,只将我留下,与自己坐在一处,余上官婉儿一人侍奉。

她开门见山道:“月晚,你有心事。你一定在猜,对贤,我是否另有他意。”

“是,这正是儿的心事。因为不明,所以会猜。”。在她这等聪明人的面前,我只会选择说实话。

武媚眼神热切,语速极快:“你虽生在皇家,却是女儿身,所以我从未想过让你参与到这血腥肮脏的权谋争斗之中。我之初衷并不在此,可我却早已沦为权力的奴仆,我因此无法像其他女人那般只专心做一个疼护子女的母亲,我需要,不,我必须先国后家身!你能理解我吗?”

我立即点头,诚实道:“阿娘,我懂你。您爱我们,可您同时也是大唐皇后,江山为重,因此您所赋予我们的母爱始终不及您对江山的劳心,甚至。。。甚至偶尔。。。不似母爱,可我清楚您其实深爱我们每个人!”

“果然女儿最贴心最懂我,”,武媚欣慰一笑,继而又是烦恼:“唉,近来每想到贤,我着实头疼不已。他自己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却至今不懂父母苦心!对他的妻妾,他也。。。呵,身在其位已四年,仍不解所担何责,他的全部智慧与精力,竟都耗在一个卑贱户奴的身上,实乃大唐国耻!我自不敢教天皇知晓,竭力隐瞒此事,可又能瞒多久?!”

赵道生被李贤私藏东宫已近两年,武媚去岁已知此人的存在,她隐忍不发,此刻与我推心置腹,情绪略微激动,只想一吐为快。我心思一动,想趁这大好时机借武媚之手除掉赵道生,却怕如果除去他,日后无人揭发李贤的秘密,历史将会更改。若李贤篡位成功,李治和武媚是否能保命?大唐将会如何?在被改变的历史里,旭轮又会有怎样的未来?唯一能确定的是,打过赵道生的我不会有好下场,总觉得始终看不透李贤的心,很难只凭表面那些所见所闻而轻易信他。

“区区娈童,阿娘勿需忧心。”,我好言相慰:“何况,每春总有新花再开,难道阿娘认定太子会宠他一辈子?”

武媚的眉心依旧拧的厉害:“倘若只此一虑,不必忧心至此。你或许听说,贤豢养了许多门客。对于皇子来说,豢养门客可使久居二京的你们广闻博览,充盈使你们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倘或此事与你、哲、轮有关,我毫无异议,甚至愿以财资,代你们供给门客食宿。可贤是大唐的太子,他的地位十分尊崇却又十分危险,这无法不使我着意关注。你可明白?”

门客能及时为有权有钱的贵族们带来新鲜事物与外界新闻,也有可能成为一股强大且有效的政治力量,他们游离于朝堂之外,虽没有官阶爵位的荣光加持,却难保没有不世出的英才谋士,伺良机而动,为家主创下盖世奇功。显然,武媚对李贤的内心想法已有初步洞察,她清楚他在积蓄力量,也许她已看的更远更准。无论为储或为君,李贤不愿受制于人,他不要任何姓’武’的臣子,他要的是百分百忠于他的人,所以他必须一手扶植新的朝堂势力。而他所要抗衡的,首当其冲便是他的母亲,一个权势在他之上的女人。

避免泄漏天机,我无法顺着武媚的话向下说,仍只能宽慰:“太子年少便喜交友,阿娘最是清楚。那些所谓门客多为江湖游侠或地方豪强富户,太子每春喜游猎,许是要他们随行助兴。”

也许我无法帮助武媚,但如果她愿意向我倾吐心事,我又何乐不为?

武媚为我整理发间的微斜花簪,伤心叹道:“阿娘希望事实能如你所言。自从弘离开我,夜里做梦,我偶尔。。。竟梦到你们一个个离我远去。贤,哲,然后是轮,最后是你。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李贤饮鸩自尽,李显被韦氏所害,我为李隆基赐死,旭轮禅位病卒,武媚的噩梦的确预示了我们四人皆不祥的结局。

上官婉儿送我出忆岁殿,我忽然驻足,直白问她:“婉姐姐,我深信太子能够自制,你当真不曾窥视他?”

没有丝毫不安,上官婉儿笑容恰当,委婉拒绝:“公主此问,婢子自会向天后作答。”

知她是刻意回避,我不再追问,笑说:“原以为终于遇见能教太子失态的人呢。啊,对了,知婉姐姐爱荷,流杯殿有两坛珍品,来自蜀中剑南,唤作’芙蓉仙’,是为贡物,年产百坛现仅存了这两坛。留在我宫中只能被辜负,姐姐尽早差人去移吧。”

上官婉儿欣喜,并不推辞,感激道:“多谢公主。婢子告退,公主好走。”

“婉姐姐也好走。”

扬翠看不过眼,指着上官婉儿的背影没好气道:“本以为上官才人是个好脾性的,却没想到她竟目中无人,不敬公主。瞧瞧,口气好大啊,’婢子自会向天后作答’,哈,未曾把公主放在眼里!公主却要把那么好看的’芙蓉仙’赠她,似讨好她。那可是天皇御赐给公主的,全天下合着也就这两坛呢!”

讨好?宫城之内,多一个朋友总是没有坏处,更何况我讨好的人可是上官婉儿。如今来看,她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女官,可我早知,这朝堂将有她一席之地。

我笑:“咱们并不爱荷,更不懂欣赏荷之高洁,凭白霸占确是辜负了它,倒不如送给她这爱荷惜荷之人,正是适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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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旧唐书,是年五月【明崇俨】为盗所杀,其后李贤监国。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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