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走嘛,阿叔。”
正僵持着,宫人入内通报,道中书令裴炎与谏议大夫范履冰现在殿外,恳请太后宣见。
“裴中书岂不知天子主政,”,武媚顿时不悦:“来见我作甚么?!一切事宜,莫论轻重缓急,直去请示天子!不许打扰我与儿孙玩乐!”
宫人称是,遂转出回复,可很快便回来说二人今日定要见到武媚。众人再是好奇,却也不敢开口劝武媚宣见。
少顷,武媚无奈同意:“请二人进殿吧!”
进得殿来,裴范纳头便拜,状似真出了棘手大事。尤其,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矜重理智如裴炎这般的男人居然也能失态至教人暗暗发笑的地步。
见他双膝跪地,一手慌忙扶住因身体晃动幅度过快而倾斜欲坠的进贤冠,一手指向南方,似激动似怨道:“臣恳请太后速速移驾前朝!陛下旨意太过荒谬!”
武媚眉梢微动,不动声色道:“陛下。。。荒谬?哟,都道裴子隆通晓《春秋》,恪守君君臣臣之道,如今从裴卿口中说出’陛下荒谬’这四字,我纵亲耳听闻,却仍不敢信吶!便请裴中书同老妇详述,陛下之旨究竟如何荒谬?”
裴炎挺直腰背,双手交握于胸腹,正色道:“臣的确时时恪守君臣之道,但面对一位不计后果只知率性而为的君主,臣虽万死亦不敢沦为愚主误国的千古罪臣!太后,陛下欲封豫州刺史韦玄贞妻为卫国夫人!”
‘卫国’二字一出,各人均不由得面目变色。韦妙儿缩了缩肩,什么都不敢说。
武媚不辨情绪的快速瞥了一眼韦妙儿,紧接着,似不以为意道:“呵,这便称之荒谬?裴中书着实言重了,莫教这些后生晚辈们笑你小题大做,教御史弹劾你对上不敬啊!韦妻乃皇后生母,身份大贵,依例可封正一品国夫人。崔乃清河著姓,清河旧属邢国,便封’邢国夫人’吧。”
裴炎仍一脸认真,不急不忙道:“臣再问太后,倘或陛下欲以韦玄贞任’侍中’?可属荒谬之举?”
门下设二侍中,正二品,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与中书令总参,而颛判省事。凡侍中者,必知政事。
果然,武媚的脸色终于沉了一分,她不答裴炎,冷不丁转视韦妙儿:“此为天子之意?亦或皇后私心?”
韦妙儿六神无主,闻声即瘫软似的伏地不起,一袭绛红凤袍也因此而尽失光芒。其实李治驾崩至今不过数十日,众人虽已除下丧服,但包括武媚在内,各人外出时均慎重挑选素色衣裳,配饰亦少俭,妇人多佩戴简朴银饰。独她一人娇娆鲜艳,环佩叮当,似不肯放弃片刻时间昭示自己贵为大唐皇后的这一事实。
她再三叩首,哽泪告罪:“太后恕罪!前日新妇。。。轻率戏言,不意。。。不意陛下竟真。。。”
想是好奇,重照大声唤着’阿娘’朝韦妙儿跑去,幸被旭轮及时抱起,对孩子耳语哄劝。
获悉李显即将宣告天下的御命居然只是韦妙儿的一句戏言,武媚第一反应是困惑,她怀疑是自己听错,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儿媳会如此儿戏。接着,武媚眉心凝蹙,好不恼火,却因在场看客过多,尤其李素节等四人,只得暂压不发。
武媚神态依旧沉稳,朗声道:“唔,非是裴中书小题大做,陛下此举的确荒谬!劳裴卿如实转告陛下,韦刺史本中州参军,政绩平平,父以女贵,故而赐其上州刺史一职。吾知韦刺史年未不惑,何必急于一时?待其官声遐迩,陛下再行拔擢,未为晚矣。陛下今若坚持施恩于韦家,可封皇后诸弟正八品职。”
武媚条理分明亦合乎人情,不止给足韦妙儿面子,更是给了李显最’舒服’的台阶。
韦妙儿忙不迭的谢恩,裴炎却未领命退出,又高声道:“太后,不止如此!陛下还欲封乳母于氏之子为吏部郎中!臣闻此子近乎目不识丁,真若赐其五品职,岂非令寒窗苦读的满朝文武寒心?他能得此殊荣,难道仅因其母曾奶育过年幼的陛下?倘若此例一开,后世之君岂不有例可援?而得意者只会是身无寸功的媚上宵小!太后圣明,必知此举贻害无穷!”
谏议大夫范履冰年届八旬,自李显为周王时便是他的僚属,亦是北门学士之一。老先生虽因辅佐之功而荣升,但此时也顾不得君恩浩荡了,表情极是自责。
“太后,吏部居六部之首,掌内外臣工任免考课,为君主选材,关系我大唐三百州黎庶是否安居乐业,天下是否宴然。稍有差池,必于国无益。臣等以此力劝,怎奈圣意不改,兴许御命已送往吏部!”
武媚再难保持冷静,她大感意外,为何李显竟如此糊涂且固执。
“竖子!竟敢轻视朝堂!他眼中尚有朝廷法纪、祖宗社稷?!”
一堂人纷纷跪地,鸦雀无声。但,即便众人都为李显担心,恐怕也不会与废立联想到一起。
“卿等先行,朕随后便来!”。徐徐起身,气势非凡,武媚肃声道。
裴范二人彻底安心,这才行礼退下。时至此刻,面色惨白的不止韦妙儿一人,暗慕李显多年的上官婉儿亦因他而忧心忡忡。
瞪着仍伏于地上的韦妙儿,武媚颇为愤慨:“显为储贰,你不曾劝他收心养性,如今你位居中宫,当母仪天下,匡扶君主,却仍一切如旧,丝毫不通国母之责!如何教朕宽心!班姬留有《女诫》,文德皇后著有《女则》,你且去细细品读二书!韦氏,需知,并非只你能做大唐皇后!”
皇后身份大贵,不可轻提废立,但绝非不能废后。身为皇太后且还是一个对朝堂颇具影响力的女人,武媚完全有能力和资格废黜韦妙儿这个不称职的国母。谁也不会怀疑,武媚说得出,便能做得到。
韦妙儿浑身直哆嗦,怕是已被最后一句话吓去半条命,便是连请罪告饶的力气都没了。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韦妙儿脸上幽怨与不甘的情绪极其分明。虽贵为一国之母,却还需处处受武媚辖制,她岂会就此甘心,想必正盘算如何还击雪耻。
武三思膝行出列,试探着向武媚进言:“太后,依大帝遗诏,太后有参政之权。陛下登基不足贰月,却已惹首辅裴中书异议,若传扬出去,恐将令万民质疑陛下英明。因而,小侄窃以为,尚需太后坐朝辅佐,方能保天下太平!”
“汝见识浅薄,不可信口妄言禁中事!”,武媚不愿理会他,烦气道:“大帝已去,我乃寡居老妇,原该尽享天伦。我今有明谕,陛下断不会再有荒谬言行!”
待武媚移驾前朝,众人方敢起身。刘丽娘好意搀起韦妙儿,只见她神思恍惚,想是跪了太久。旭轮放开重照,任他拉着母亲的手问出各种异想天开的问题。摩挲着重照的小脑瓜,韦妙儿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随即携子而去。那只盘踞在她衣裾上神态睥睨的赤金凰鸟因她的移动而不停的微微晃动,仿佛鲜活生动起来,振翅欲飞。我心笑,假如韦妙儿以为重照是能令自己于宫城屹立不倒的最大砝码,能让她稳操胜券,不必惧怕武媚的威胁,那可真是大错特错啊。
望着它,刘丽娘蓦的轻叹一声,素白的手朝旭轮伸去,似是想去挽他的臂,却又半途而止,柔声含笑道:“大王,请早些为成器定下塾师,以后教他专心读书吧。”
旭轮未曾注意她先前的举动,闻声遂侧视于她,温声道:“自然,请王妃放心。”
入夜后的一场鸾帐缱绻既动情又香艳,是禁欲数月后再难控制的本能悸动,肌肤相亲的愉悦也令我暂时忘却昼间发生的一番风雨。面对我难得身心皆不拒绝的迎合,薛绍惊讶之余更为欢喜,使了浑身解数,大有一举得子之势。余温未尽时,我说自己很想要一个孩子,并将范氏的建议当做一则笑话讲给他听。
薛绍居然立刻动心,忙问:“实实是大帝为阿娘重修的那座观音寺?!呵,观音寺距家宅不过隔了数条巷弄,小时候我常往寺里看戏场呢。”
我道:“正是。子言,你去是不去?”
薛绍埋首在我发间深深呼吸,听他极痛快道:“既有此妙宗,我明日便回长安。愿捐一半家资以换麟儿!”
我扭过身子瞪他,羞嗔:“你若捐一半家资供奉香火,那天下岂不尽知太平公主心急求子?!不许!”
他敷衍笑答:“好,好。我只以诚心敬拜菩萨。”
两天后,当薛绍身在长安时,李显被废的消息于晴暖的午后自宫中传出,九州震动。
在裴炎和范履冰联合向武媚’告状’后,在武媚已经亲口表示不允许后,李显仍要行使帝王之权封自己的岳父为侍中。裴炎再次搬出武媚口谕,不预执行。李显当众道’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武媚的预想落空了,李显此举已无法简单的仅用’荒谬’二字形容,正因他这毫无必要的令人费解的顽固举动,让他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从九五至尊的位置驱赶下的帝王。满打满算,他在龙椅上不过坐了两个月。
嗣圣元年,二月戊午,太后集百官于洛阳宫乾元殿。中书令裴炎、中书侍郎刘袆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勒兵入宫,宣太后令,废天子为庐陵王,扶下殿。帝曰’我何罪?’。太后曰’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太后亲除庐陵王冠,幽王及亲眷于别所,幽皇太孙重照于太后寝宫。
据说,唉,并非据说,而是百分之百的事实,废黜李显的诏书为上官婉儿亲拟。落笔处处,皆痛心泪。
闻讯,芷汀等人张口结舌,连问了两遍仍久久不敢相信。我则相对平静许多,或者说它对我几无触动。毕竟二十年前我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吩咐家奴备车,我即刻入宫。
君主虽已被废,但这不是阴谋篡位,是母亲代亡夫教训不懂事的儿子,没有流血,更无杀戮,一切都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不惧任何诽议。包括宫禁守卫,并未因此而严格倍增,我如常的顺利进宫,但很快,’内常侍’冯凤翼闻讯而至,婉言将我拦下。
“公主,太后今日所受痛苦不亚于大帝驾。。。”
“我明白!”,我态度十分诚恳:“可太后最是宠我,我不能不思回报,每次都任她独自承受。无论如何,今日我必要见到阿娘。”
由冯凤翼陪同,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巍峨宏壮的乾元殿,一路缄默。只见绕殿廊下,聚集着无以计数的国之栋梁。这些暂无龙首的官员三五成群,正低声却激动的议论不休。君昏,他们劝谏;君明,他们称颂。但宝殿突然空空,又无前例可循,他们因而无所适从。
朝臣目睹了事件始末,他们正在现场,但他们仍如此无措,而在这座皇城之外,在洛阳城外,逾千万的大唐百姓,待他们得知这则惊闻时,他们同时又会听到真真假假的风言风语,终将产生多少种让人无法预测的连锁反应?而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由发动这场宫变的武媚负责、平息。第一次,我如此直观的看清了李治留给她的责任有多重。
心情异常沉重,轻提裙裳,我逐级登阶。曾有过数面之缘的’殿中侍御史’李昭德最先注意到我,他颇惊讶道:“公主何得在此!”
一束束审视目光随即向我投来,相比昔年的两次正面’交锋’,它们这一次竟显得这般友好,甚至包含几许同情,即便我又一次不请自来,踏入一个不容女人染指的神圣所在。
匆匆环视,我担心道:“我母亲呢?太后何在?豫王不在宫中么?”
很快,中书令裴炎自一道道人墙后现身,教百官为我让出一条宽约两尺的通道,直指赤色殿门。
裴炎沉沉一叹,十分为难:“太后驻留殿中,我等。。。不敢入内惊扰。可,天下无主,若无太后出面主持大局,必生动乱!望公主查之。至于豫王,先前太后派出禁军保护王宅,我想豫王。。。此刻也正赶来宫中。”
余众并不开口,然均不自禁的颔首附和裴炎之言。
察觉这些刚刚在武媚的指挥下完成一桩旷世’壮举’的男人居然都将希望寄予我,我心内有些茫然亦生怯,默了默,小声答复裴炎:“太平明白,必竭力劝说太后。”
请殿门附近的朝臣均退后三丈,我费力的独自将殿门推开一道堪堪容人通过的缝隙。乾元殿内黯淡无光,第一瞬便如失明一般,幸借这道不足尺宽的缝隙,一束明亮光线刺破眼前浓郁阴森的黑暗,但它于阔达圣殿只是杯水车薪,我勉强见正北的龙椅上似是坐着一道人影,除了武媚,不作他想。然而,接下来迎接我的竟是意想不到的怒吼。
“滚!”
万幸,朝臣们隔的很远,他们仍在忐忑猜测武媚的心情。我并未依言退出,而是转身用身体推闭了殿门。大殿又恢复了瘆人的漆黑一片。
“是我,阿娘。我是月晚。”
摸黑向正北走去,过于安静和黑暗的环境直教我心内犯怵。行了百余碎步,却是转了千般心思。待终于行至那座属于天下至尊的蟠龙宝座下,母女二人依稀看清彼此。
武媚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教我坐在自己身侧。虽是不解,但我也只能应下。局促落座,武媚的沉缓呼吸似就在耳畔。也或许那并非她的呼吸,而是某些‘东西’的窃窃私语。
“女儿,身居龙椅,作何想法?”
坐在这把令人眼红更令人敬畏的椅子上,神思立时迷惘且慌乱,眼前竟闪现许多从未见过的奇怪画面,目不暇接,尤其是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背影颇为清晰。他伫立在前,稳健威严而又意气风发,仿佛正得意俯瞰大唐精英悉数臣服于自己脚下。
它有魔力。
至此,终于后悔与旭轮绸缪尽欢耳鬓厮磨时我们对它的渺视和轻渎。
惭愧垂首,我语无伦次道:“不好。。。我怕。。。是血,它乃人之血肉铸就而成!!”
“对!你说的极对!”,武媚甚为满意,面向空荡荡的圣殿扬声宣讲:“它实不属于大唐任何一位帝王,它理应属于天下!属于每一个曾为它殊死拼搏、曾为它抛颅撒血的仁勇战士!昔魏公问于太宗,君者何以为君,太宗数答而不能解,魏公言,得此位者乃为君!无论何人,倘若坐于此位,便为君王,既身为君王,则需兼济天下,江山为重!!在我眼中,它一向如此神圣崇高,然而我儿子。。。轻言肆口,令它成为一件可以被随意馈赠的低廉礼物!!!”
武媚低叹着,颤巍巍的抚摸宝座两侧扶手上活灵活现的雕龙,少顷,无不失落道:“我的一切荣耀,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皆是你阿耶给我的,可我。。。我对不起他,我愧对李氏先王!!我那么疼爱七郎,我甚至伤害了弘,可七郎却选择对我反戈相向!呵,以天下相赠?他居然敢随口说要将高祖、太宗和大帝用心血守护的这座江山送给那寸功未立之徒!月晚,身为大唐天子,你阿兄错了吗?!身为李家子孙,李显错了吗?!”
离开龙椅,我立于座下,悲声道:“庐陵王。。。不通轻重,令儿亦为之蒙羞。”
武媚缓缓起身,亲手整理龙案上的一摞奏疏,眼神专注,动作熟练而又稳妥,不容一丝一毫的散乱。我焦灼的等着她再次开口,语气较之前已平静许多,说明她主意已定。
“大帝遗诏要求我辅佐七郎,可我自认朝中不乏贤臣,由他们辅佐已然足够。只要七郎肯虚心纳谏,必不会出错。若实有难以定夺之要事,我自会出面裁决。却未曾想,七郎居储位三载,即便未曾习得帝王之术,至少应明白自己今时责任之重,可他居然还是。。。他简直是整个李氏家族的耻辱!!我要让他明白何为桐叶封侯,既出自帝王之口,绝不仅仅只是一句气话戏言!若不教他付出代价,他一辈子也难真正成人!”
自知无力回天,但我仍问了一句:“阿娘当真忍心将阿兄囚禁终生?”
武媚颦眉,低声道:“岂能忍心?但七郎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他需要吃苦头。我必须如此!为了他,为大唐,也是为了大帝。我相信大帝会支持我。”
二十年,我亲眼见证了武媚对李显的出格溺爱,或许,李显走到这一步她理应负责,但此时的她完全看不到。在她的眼中,李治留下的这座江山是最重要的。她无法放任他们的儿子肆意胡为,所以只得狠心将他废黜。虽然我清楚她日后必将称帝,但目前看来,她的确是真心因李显的所作所为而痛心疾首,绝无私心。
我原路退出,方转身,众人即簇拥着裴炎围上来,向我询问武媚的意思。
我平声对裴炎道:“裴中书亦有子女,却如何不能体谅太后此时此刻的心情?她甚为失落伤心,暂无法冷静处理国务。还请诸公各守其位,太平告辞了。”
当下便有人准备走,但不知谁大喊一句不能退离,应一直等候直至武媚出殿,于是再无人行动。
“天子固然不在,”,我冷眼望向发声的那个方向:“然大唐依旧!固守此处之人,可是乐见社稷生乱?!”
裴炎神情犹豫,似在考虑我的话。李昭德听的清楚,忙附和我道:“公主之言,即是太后之令,我等岂能不遵?诸位同僚,便回衙各司其职吧!”
万幸,群臣三三两两的散去。裴炎在前沿阶而下,我随着他同走了数丈路。
裴炎忽驻足,回望乾元殿,他仰天而叹:“废黜庐陵王,但愿裴子隆并非做下一桩蠢事!”
我笑了笑,诚实道:“裴中书以臣子身份协助太后废黜了自己的君主,虽未恪守君臣之道,但中书令所为实则大利天下!中书令不应过责。其实裴中书心中了然,豫王谦恭好学,远胜于庐陵王。”
武媚尚无旨意立旭轮为帝,但我并未提前吐露天机。李显下台了,武媚的手中只剩下一个儿子。谁是下任帝王,答案昭然若揭。
我们继续前行,我渐渐与裴炎并肩。裴炎别有深意道:“但,豫王乃二圣幼子,惯于眷恋母亲,而他素无从政经验,他若为。。。咳,则更会依赖母亲。公主与豫王既是手足,自比我更懂他。”
“的确如此。豫哥仁孝,”,我依然实说:“他若为君,只会遵大帝遗诏行事,大事不决者皆取太后处分。他或许。。。无法成为真正的大唐天子,然而庐陵王急于斩断太后掣肘专行天子之权的下场,裴中书半个时辰前已然亲历亲睹。呵,太平乃深闺妇人,不通军政,见识亦浅薄,却知这天下不需要第二个庐陵王。明知豫王仰赖太后,但中书令最终选择的还是他而非与太后为敌、任由庐陵王荒唐行事,因你清楚自己当下只能效法霍光,徐图后效,不是吗?”
可能是极少听人说教,裴炎显得急躁且苦恼:“我。。。我的确。。。别无他选,唉,豫王。。。唉!”
我又笑了,微微得意,惬意享受拂面而来的舒爽柔风:“大局已定,仁君将立,中书令何需烦恼?此番裴中书厥功至伟,日后大有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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