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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春 王孙春日又还京(下)(2 / 2)

他二人各持己见,竟在朝上争了个面红耳赤,大失朝臣仪表。凤阁舍人张柬之属反对派,道中华王子从无以夷女为妃之先例,和亲可行,但武媚不当选皇族郡王迎娶默啜之女。

武媚厌之,当即出张柬之为外州刺史,她坚持联姻的决定,又命阎知微摄’春官尚书’事并持节,率团出使突厥迎亲。

武延秀乃武承嗣幼子,现今不过一十三岁,比崇简的年纪还要小。他降世时正值武媚一手掌权之际,年不过五岁又遇革命受郡王爵位,一向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事事有奴婢服侍,从未经风历雨,如今忽点名要他前往突厥迎亲,路途遥远自不必说而且旅行辛苦,他心里的不快我也能想见,可万万没想到他竟这般明目反对。

看崇训也站在一旁,我于是明白定是崇训把堂弟带进了内宫,恐怕武承嗣还未听说此事,他若知道,必不敢让儿子如此胡闹。

武媚不以天子身份为尊,她耐着性子劝说延秀,道这次是突厥可汗主动请求联姻,大周回应积极,突厥人绝不会再挑事端,延秀必能安然回朝。

延秀心里本就是一万个不愿意,说话也是口不择言,竟对武媚道:“小臣闻听庐陵王适婚之子有三,何不从中择选一人替代小臣?小臣宁娶商人之女,不做那可汗东床!”

我急忙让延秀住口,武媚指他呵斥:“混账小子!此番与突厥联姻乃举国大事,因你这孩子一向敦厚,我方委你重任!你代表我武家,代表我大周天子与百官万民,如何敢言以庐陵王子替代之辞?!”

延秀只知道哭,崇训悄悄地向墙边挪步,生怕武媚也把自己教训一顿。

“神皇息怒!延秀年幼无知,他尚不明白联姻之重要,请您饶恕这孩子吧!” 我替延秀向武媚告罪,又轻轻捂住了延秀的嘴,耳语劝他不要再哭闹。

武媚已极是不耐烦了,命令崇训速将延秀带出宫去,且要告知武承嗣此事,让武承嗣在迎亲使节团出发之前务必派人看好自己的儿子。

等两个孩子一走,借着这个事,我便提起了李显子女们的婚事,尤其是几个女儿家的婚事不好再拖。武媚欣然同意,看来她在此之前也是考虑过的。

我向她建议:“孩子们可都是神皇您的亲孙儿,宜择选上好人家的子弟婚配才是。”

武媚笑问:“那依你之见,谁家乃上好人家?”

“亲上压亲,首选自然是咱武、杨二族,亦或宰阁子孙。”

八月,淮阳王延秀至王廷,突厥可汗默啜谓周使知微曰“我欲以女嫁李氏,何用武氏儿耶?此岂天子之子乎?我突厥世受李氏恩,闻李氏尽灭,唯两儿在,我今将兵辅立之。”

即拘延秀于别所,并檄书责上五大过,其五曰“我可汗女当嫁天子儿,武氏小姓,门户不敌,冒名求婚,我特为此起兵,欲取河北耳。”

消息传来当日,众人正在庆贺李显嫡长女美萱与前隋观王杨雄玄孙——观国公杨慎交的新婚之喜,日暮时分,武媚在宫里举行了小范围的宴席送美萱出嫁,她自己并至,只点了我们几个美萱的长辈到场主持。

二八年华的美萱人如其名,如同一株望之便能使人解忧的美丽萱草。我对她的感情很是不一般,因为,若我与薛绍的那个孩子还在人世,与她该是同样年纪。

因李显还朝自知夺位胜算减少,再加上幼子远去突厥迎亲,憋着一口闷气,武承嗣近日一直郁郁寡欢,还数次抱病不朝。

武媚才得了消息,便让上官婉儿来秘密告知武承嗣,好教他心里有数。没曾想,他却承受不得,双眼一闭当场便昏了过去。距他最近的武延晖急忙去掐伯父人中,片刻他才转醒。

我向上官婉儿询问,这才知事情始末。攸暨也是着急,只说但愿延秀不要出事。说实话,事出突然,虽然心怀野心的武承嗣被气晕对我来说是好事,可我并不愿见延秀这孩子被默啜当作人质扣押不放。

武承嗣就此一病不起,他的亲弟陈王武承业与堂弟武三思每日入王宫探望,攸暨等人几乎也是每日前往问候。

这天回府后,攸暨跟我说希望我能尽快去魏王宫一趟。

我有些惊讶:“是武承嗣的意思?”

“是,” 他点头,“魏王兄自知大限将至,他道有几句真心之言想亲口告诉你。”

闻听我将至,武承嗣长子延基携众兄弟亲自等在宫门外迎接。伤心父亲病疾,担忧幼弟安危,这个双十年纪的年轻男人如今清瘦了许多。

延基自小便懂事知礼,如今也从不以自己的世子身份为傲,他先感激我能来探望父亲,再详说了父亲病情。我心叹说,有子如此,武承嗣应感自豪。

进了王宫朱门,延基引导我前去武承嗣卧房,我见武承嗣婿——延安大长公主的儿子郑克俊正吩咐家奴们做事。延基道先前本是阿妹妌子回来主持家事,但她身怀六甲多有不便,便换了自己的夫婿。

我道:“早日娶妃吧,这宫里到底是缺了一个女主人。你们几兄弟都无正妃,你父亲竟也不管。”

“妻,何其重要,侄儿。。。尚不着急,如今侍疾才是大事。” 延基语气很是伤感,必是想起了让自己念念不忘的小仙。

虽了解他的心意,但我还是将一个不算坏消息的坏消息提前告诉了他。

“延基啊,前些时候,神皇与我说起,她看你与庐陵王之女仙蕙十分般配,她有意指婚呢。你若能早些娶妻,想你父亲必会欣慰不已。”

历史注定了,武媚最后的选择是还政李家,李显将成为天子,毁周改唐,而安排武家子弟做帝婿,也算是对自己家族的一种补偿和保护。

延基低低道:“真若如此,侄儿遵旨。”

武承嗣正静卧床上,他形容枯槁,双目紧闭,仿佛已经故去了一般。听延基道我来看望,他才缓缓地睁了眼。避过家奴不用,延基亲自搬了一张方凳放在床侧,他请我坐下,自己则等在外厅里听候吩咐。

“我本想你不会来。”

“一来一回费不了什么时辰,你既道有真心话需告诉我,我岂能不来?”

武承嗣艰难地点点头:“这些日子,我回顾前事,你我之间仍有不小嫌隙,趁我还在人世,解开了才好。”

我不由叹气:“其实你自己很清楚,你我之间的嫌隙全因你的欲望而生。唉,你说吧,我听着。”

“其一,我不爱你,亦从未爱过你。”

“我都明白。你对我悔婚一事不能释怀,你恨我。你曾狠狠打我一掌,我没有怪你,我不能怪你,因为始终是我对不住你在前。”

“是,是恨你。恨你随心所欲,说选我便选我,说悔婚便悔婚,而我无力为自己辩白,只能白白被人嘲笑。你我本一祖共孙,说来是至亲之人,但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神皇,我伟大的姑母,因着她惩罚我父亲,我们一家人不得不离开长安,颠簸多地,最后至琼州孤岛。仍不免整日担惊受怕,不知哪日姑母不如意了想起我们,会不会将我们赐死。日子清苦无比,身为流人,长年吃不饱饭是常事。承业是弟弟,好容易得了干粮,我必让他先吃饱自己才吃。父亲病卒,次日母亲亦悬梁自尽,那年我一十四岁。

那日,天降暴雨,树棚里躺着父亲的遗体,棚外的树上悬挂母亲遗体。承业吓的哇哇大哭,我亦害怕,可我却不能表露,因为我是兄长。我叫来三思和我一起抱下了母亲的遗体,将二位大人合葬于土坑之中。我知道遗体需用白绢包裹,我也知遗体当入棺为安,可我们实在太穷,穷的连买一口薄棺的钱都没有!其实早两年,三思父母和他的二位哥哥过世时也只能草草埋入土坑。

从此我们堂兄弟三人相依为命,依旧很穷,依旧担心性命随时会被姑母结束,但也并非毫无乐趣可言。在琼州,我们学会了嬉水,常下水玩闹。当地百姓多以打渔为生,可我们却不会,便不能像其他人家那般每日都有鱼肉可食。不过啊,因为三思相貌英俊,喜欢他的娘子有时会偷了家里准备卖钱的鱼扔在我们的树棚外。一条鱼,我们将它称之为’盛宴’。那种快乐和满足,你永远都不会懂。

这样的日子过了数年,有一日,刺史亲自来见我们,他说天子有诏,宣我们回长安。我们心里怕极,我此刻还能清楚忆起,我接过圣旨的双手是多么颤抖。待无人了,三人抱头痛哭,不知姑母是真的想要补偿我们,还是要给我们换一个将死之地。再后来的事情,你全知道了,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

可是,我这个人依旧平凡无奇,早在琼州时,我就清楚自己是个平庸之辈。我没有好长相,亦无好头脑,哈,有时想来,只觉自己是白来人世走一遭。

我给自己规定的人生是这样的,娶个能持家的婆娘,与我相伴到老;我会悉心教导每一个子女,使他们不像我一样平凡;在西去之前,我想看着他们各自成家,若是他们都能有还不错的官职,那便最好。阿晚,你是不是很想笑话我?认为我胸无大志?呵,随你如何想吧,这就是我原本的人生规划,虽然简单,可我真的是很满足。

妻子病亡,好一段时日,我灰心丧气。我喜欢她,这辈子也只喜欢了她一个女人。我觉得自己不仅平凡,还很倒霉,就连和她白头到老如此简单的愿望,老天都不愿给我实现。

薛绍没了,姑母要为你择选驸马再嫁。那日宫宴,我本无意前去,但姑母私下宣见,她说,只是让我去凑个数。呵,如今你知道了?我之于那日的宫宴其实毫无意义!最后,我遵旨去了,可怎么能想到,谁又会想到,你,最高贵美丽的太平公主竟将那朵幸运的’御衣黄’交予了我!唉,那日的一切简直如梦似幻,当然,我现已清楚,那的确只是一场短暂梦境。

其实你悔婚不嫁,我并未多想,亦不敢多想。我甚至庆幸不已,因为,倘若真与你结为夫妻,每日同起同卧,在你的面前,平凡如我,岂非每一日都要相形见绌?我一直都知道,你本就不该属于我这种人。你美丽,只有攸暨那样的美男子才配得上你;你聪明,和三思在一起,你才不会觉得人生无趣;你善良,所以你一向和攸绪那样的老好人交好。

只是突然有一日,不知怎的,脑中竟有了一个念头:为何平凡的我就不能拥有一位像你这般的妻子?是谁规定平凡男子的身旁只能站着平凡的女子?!这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扎了根,始终挥散不去。争太子的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快乐,因为这是我强迫自己去做的不喜欢的事情啊!所以我就,唉,不说了,我很是后悔。

实话说,在李昭德打死王庆之的那天以前,我从不敢正视你,每每与你相遇,我只低头向你行礼。因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像我这般一无是处的男人连看你的资格都没有。直到那一天,我才终于真正的看清了你的容貌。阿晚,你的确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倘若我武承嗣并非平庸至斯,呵呵,或许我会有勇气和攸暨争一争。”

听着武承嗣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话,心里对他多年积累的厌恶和鄙夷逐渐消失了,最后全部变成了对他的同情。

“你。。。好好休养吧,兴许还能好起来。”

“你可怜我?不要可怜我。活下去?嗅,我到底为何而活?我其实,什么都不想去争,我什么都不想要。早点去见我那夫人也好,她已等了我太久。其二,阿晚,我想求你。神皇最疼的还是你,因此,有些事我只能托付于你。”

“说吧。”

“不知怎的,儿子们都不娶妃,”,他伤心道:“该怪延基这当兄长的没有做好表率。他是个样样优秀的孩子,只是他心里面。。。唉,你约莫也知道他倾心皇嗣长女多年,他始终放不下她。所以,此事便拜托你了,你要让他明白,这世间有些事强求不来,便是等一世也是等不来的,不如早些放手。”

我道:“好。正巧阿娘近日也有心为他指婚,是庐陵王嫡出的次女——仙蕙。她年幼之时你兴许还见过,如今出落的十分美丽,性子沉静,端庄贤淑,我以为,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武承嗣笑了:“好,你既这般说了,必是错不了的。”

“你既满意,我便同阿娘说。”

“嗯。如此一来,我唯一放下不下的就只有延秀了。请代我去求姑母,不要不管我的延秀,求姑母尽快救他回朝。默啜若开口索要金玉之物,只管从我王宫仓廪中取,我只要我的延秀能安全回来。突厥是个什么鬼地方,六郎可是吃不得苦啊。”

“你就放心吧。”

“其三,请代我向皇嗣致歉,刘窦二娘子的死,我是主谋。我与姑母宫中的侍婢韦团儿里应外合,巫蛊人偶是她偷偷放入。阿晚,你可告知姑母治罪于我,我不想负罪而亡,我想干干净净的走。”

半月后,武承嗣卒,赠太尉、并州牧,追谥’宣’。在他生前,宫里已定了延基与仙蕙的婚事,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已全,只等亲迎一礼。

同日,突厥铁骑进犯河北。以高平王武重规为’天兵中道大总管’,右武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天兵西道总管’,幽州都督张仁愿为’天兵东道总管’,大周共三十万兵马讨突厥。以左羽林卫大将军阎敬容为’天兵西道后军总管’,将兵十五万为后援。

二十六日,默啜寇飞狐。

二十八日,定州城破,杀刺史孙彦高及士民数千人。

九月第七日,天子怒,下制改默啜为’斩啜’。

十一日,赵州被围,长史唐般若翻城应之,城破。刺史高睿与妻服毒诈死,斩啜以金狮带、紫袍示之,曰“降则拜官,不降则死。” 夫妻均不屈,乃杀之。

十五日,立庐陵王李显为皇太子,赦天下。皇嗣改封相王,授官’太子右卫率’,命出东宫,还旧邸。

李显成为皇太子后的影响巨大,原本,前线短缺兵士,朝廷四处募集,月余竟不满千人,后来吉顼主动包揽下任务,他请武媚命李显为’河北道元帅’,自己则以李显的名义招募,短短两天便募集五万。

四天后,武媚以狄仁杰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李显虽挂帅却不行,命狄仁杰代行元帅事。开拔之日,武媚亲送出征,大壮军威。

至九月第二十六日,深知不可久留,默啜下令尽杀一路俘虏的赵、定二州男女不下万人。于广昌岭旧途北归,又造杀掠无数。

沙吒忠义等将只引兵追随,并不敢出击。狄仁杰不顾年老之患,他亲自带十万兵马追击默啜,却是不能及。待默啜返回王廷,帐下已是四十万兵。

十月,战争结束,里应外合的叛臣唐般若伏罪,忠烈殉国的高睿夫妇得到了应有的追赏,被赠冬官尚书,谥号’节’。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洛阳。

当初默啜扣留延秀为人质,又对大周的一干使臣们许以高官厚禄,有宁死不屈者如御史裴怀古,被默啜关押,等同人质;有贪生怕死者如使节团’团长’阎知微,他投降默啜,还被封’南面可汗’,又劝数人同降突厥。其后突厥进犯定、赵之时,他竟做了开路的先锋!默啜北归时释放了阎知微,他无路可去,当日被边境的官吏所获,知其身份,即快马送至洛阳。

阎知微道自己全是被默啜所逼,实无心背叛武媚,但他不知,他做突厥先锋进攻定、赵之事已被武媚所悉,任凭他如何申诉无辜,武媚绝不会信。

正值宫宴,一为庆祝突厥退兵,二是对李显入主东宫的迟来祝贺,武媚无心理会此事,随手指了河内王武懿宗,命他负责主审阎知微一案。

武懿宗请示武媚,武媚恨恨道:“先降蛮夷,后残杀我大周同胞,我实不能饶!阎氏乃贵重门第,更是数朝皇亲,枉他父立德、叔父立本皆三朝重臣,于国有功,不想今竟得此不肖子孙!”

武懿宗随口道:“即如此,不若以磔刑杀之?”

“甚好!但还不够,夷其三族!”

武懿宗领了旨意便去办差,殿中鸦雀无声,这厢武三思的女婿阎则先早已咣当跪地,面如死灰。其妻敬敏的金筷落地,她顿无主意,脸色亦万分难看。武三思当即跪地,求武媚开恩。

这阎则先乃是阎知微亲子,敬敏为武家县主,又正身怀六甲,她或许能逃过一死,可他绝逃不过。

其实武三思本不必如此,只不过是一个男人,他死后,敬敏想要再嫁极是容易。可我猜测,也许他对敬敏的意义重大,武三思不忍见女儿来日痛苦,所以才会屈尊下跪,冒险向武媚开口。

武媚态度坚决并不答应,敬敏这时也反应过来,她跪在武媚座下连连叩首,恳求武媚能够开恩饶恕自己无辜的丈夫。阎则先跪在她的身后,他轻扯她的衣袖,劝她不必为自己求情。她不听不顾。

在场众人其实都颇同情他二人,却是无力相助。李显第六女季姜和裹儿竟被这番景象吓哭,又怕武媚斥责自己,便都紧闭嘴巴不敢出声,暗地悄悄抹泪。

我失神凝望,时空仿佛开始逆转,此情此景与十年前何其相似。只不过,是我被换成了敬敏。眼前的现实一样的残酷,她和我是一样的无助。

我正想出列,不想却有人先我一步帮武三思向武媚求情。这人是旭轮。真正懂爱的人,不会不懂敬敏正面临的绝望。

我也上前,我低声对武媚道:“神皇,相王言之有理。则先毫不知情,甚至我想,就连阎知微都不曾有心背叛您、背叛大周,性命,气节,在生死攸关之际,他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敬敏可怜,则先无辜,即将有很多人受阎知微的牵连,何必再多则先一人?阿娘,这世上,有一个薛绍还不够么?”

武媚听后陷入沉思,良久,她示意上官婉儿搀扶自己离开。她是清楚的,我对薛绍之死无法释怀。敬敏一时怔住,不知武媚究竟何意。

“你方才对神皇说了什么?!” 武三思忙问。

“梁王难道不记得了?”,我手指仍跪在地上无助饮泪的敬敏:“十年前冬日,崇政殿,跪求神皇饶恕自己丈夫的人是我!”

武三思略做回忆,当即记起他那天并没有像吉顼一样站出来帮我,反而对我的幸灾乐祸,而今,却是我帮了他的女儿,让他即将出世的孙儿不必失去父亲。

他面有惭色,但未开口向我致歉或道谢,而我其实也并不需要,因为木已成舟。

有禁军奉了武懿宗之命来抓阎则先入狱,敬敏望他哭喊:“父亲,神皇究竟何意?她可是饶恕了我夫?!”

武三思不敢作答,我对那二人道:“告诉河内王,神皇已有恩典,饶恕阎则先之罪。”

二人相信不疑,转身而去。

李显训斥我过于胆大妄为,我叹道:“我想我并没有假传圣意。”

劫后重生,武三思让阎则先与敬敏去偏殿里稍事休息,他自己则向李显告辞后离去。余众均无心继续庆祝,正在这时,宫人唱’郢国公至’,不少视线均投向了殿门之外,尤其是武家的姑娘们,她们明明面向食案,而余光却是关心着殿门那里。

宫中不知何时有了一种说法,道郢国公薛崇简真乃少年郎中的佼佼者,他有非凡的出身,英俊的相貌,智慧的头脑和矫捷的身手。至于那些关于他真实身世的猜忌言论,早已无人提及,有人说,他比李贤更为优秀,他是太平公主精心培养的第一贵族,绝非第二个李贤。

披着午后的温暖阳光,崇简轻快有力的迈入了大殿。服帖的湖色儒服,广袖长衫,身姿飘逸峻挺,神情随意,嘴角上扬,挂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却无人怪他,倒觉他潇洒不羁。

他察觉出殿中的气氛有异,并不问原因,他先向李显告罪,道自己是遇事所以迟来。李显摆了摆手,不发一言,随即与韦妙儿一同离去。

崇简对这一切好不奇怪,快步走来向我请安,又问原因。我简短一说,再责怪他迟来。

“今日可是神皇钦点你来赴宴,还敢迟来!你上月曾见过太子与太子妃,却还不曾与你的各位表亲们相见。来,我指点你们认识彼此。”

敬颜凑过来拉住了崇简右手:“不劳烦阿娘,我引大哥与各位表亲认识也是一样的!”

见了李显的各子女,崇简不待敬颜介绍,自己便道出了各人身份,分毫不差。

裹儿怯怯问:“我与六姐相差只一岁,崇。。。崇简表兄如何辨识我二人?”

“此乃易事,”,崇简莞尔,望她双眸,道:“宫人们与我说来了一位’皇族第一美女’,且容貌上与我母亲极似,我早盼一睹风采,今既美人在前,若还认不得,我薛崇简这双浑目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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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身女相的显王子终于归来,有没有人想他呢? ^_^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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