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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泪 无意留芳风摧残(下)(2 / 2)

在寝殿的门外,李显拦住了我,他似求我道:“多祚与张柬之等人谓我,虽再无忧患,可未免夜长梦多,此次需顺势逼神皇退位,早日光复大唐,可我。。。我想阿娘仍在病中,此时或许不宜。。。不宜再让她伤神。你代我劝告众臣,如何?”

“太子实在孝顺,无论神皇曾如何对您,您依然顾念她的心情,”,我道:“可许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您明白吗?您以为张柬之等人是为了什么而选择背叛神皇?还有这二十年来惨死的李氏宗亲,作为家主,您至少应给他们的亡灵一个交代!亲情和权力,我们固然不愿舍弃亲情,可很遗憾,您身在其位,实难两全!正如当年的神皇,由于身负高宗所托的重责,她不得不狠下心惩罚一个视江山如玩物的儿子!”

我见到武媚时,她居然正悠闲的给宫人们哼唱故乡并州的小曲。看清为首之人是我,她的笑容里终于有了真正的轻松意味。我这才发觉,她并非未察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阴谋,而是刻意保持镇定,我的出现便是告诉她危险的软禁已经结束。

众人进殿,朝臣皆留在殿门的两侧,我与旭轮跟随李显行至武媚的座下跪禀情况。

“陛下,贼人意图谋反,二。。。二贼首已被斩杀,宫内朋党已悉数逮捕,听候您的发落!”

年迈的佝偻身躯因不便行动而略显迟缓僵硬,可目光依旧如炬,她仍是这世上最精明的政治家。

“孰人作乱?!”

李显犹豫不语,张柬之朗声答道:“乃易之与昌宗二小儿!奉太子令,臣等已将部分贼人斩杀,只恐泄漏风声,因此未曾事先禀明,惊扰了陛下的安宁,祈陛下赐罪。”

“哦?竟是他们?!低贱的男宠,贪念!全是贪念在作祟!太子,你做的很好,这种果敢与机智,倒让我想起了太宗皇帝的英雄气概,既已平乱,你便回东宫去吧。将士们,你们立下了大功,我必将逐一嘉赏!”

武媚的逐客之意如此明显,众人顿时哑口,李显本就不愿在此时逼迫母亲禅位,于是顺势起身欲走。

这时,司刑少卿桓彦范言辞铮铮道:“太子怎可再返东宫!陛下,昔日高宗皇帝驾崩,以爱子托付陛下,而太子却从未尽天子之责,神器被控于陛下掌心,迄今已二十三载!天地有灵,万民思唐,群臣不忘高宗恩德,故今日乃奉太子令铲除逆贼,得保江山。陛下应禅位太子,归政李氏,方可享万世祭祀,此乃天下之幸!”

李显的确无意逼宫,然而他争不过朝臣们。他们始终都不能容忍一个女人指点江山。

武媚不做回答,她在人群里看到了左羽林卫将军李湛,她似笑非笑道:“汝父昔曾受惠于我,后虽犯罪伏法,可我始终待你不薄,你怎会。。。今日也与太子同党?”

李湛攥紧了腰间的佩剑,他缩了缩肩,悄悄的后退半步。

接着,武媚又看到了宰相崔毕,她不由惊讶道:“阁宰素来由人推举,唯你玄暐一人乃我亲手擢拔!”

崔毕并无惭色:“陛下也许认为臣对您不忠,可既有小人作乱,臣不得不除。今与同僚共劝陛下归政李氏,也是为报陛下对臣的恩德,祈陛□□谅。”

武媚看他的作答竟如此坦然,神情不辨喜怒,她再问李显:“太子如何以为?”

李显仍旧不敢直视自己的母亲,他低下头,喏喏道:“臣以为。。。天下。。。还是姓李吧。”

武媚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也许有对即将丧失权力的不舍,更有伤心,可她只是干笑数声:“哈,十五年来,我以为这天下一直姓李!我做太后时,你们指责我,说妇人不可干政,说什么牝鸡司晨的异象,可偏偏,我的儿子他并无帝王之材,也无守护祖宗基业的使命感。我倒要请教你们,我该如何?!索性,我便革唐命,登基称帝,终于名正言顺了,可你们又怨声载道,说天下变了,姓武了。你们一直都忘了,我武氏妇人永远都是高宗皇帝的妻子,是太子的亲娘!高祖传下的这座江山,它可曾真正姓武?枉你们个个苦读诗书多年,自诩聪颖过人,竟无一个明白这道理!好,既然你们坚持要一位实实在在的李姓帝王坐在那把龙椅之上,我必让你等如意!”

当群臣踌躇满志的离开长安殿之后,武媚宣见了在殿外等候多时的皇族近亲。

“想必你们早已清楚发生了何事,万幸,贼首现已被太子处决,我们家族又一次躲过了危险。”

武媚如是说,武三思只是如鸡啄米似的点头,然而他事先根本就不清楚我们与张柬之等人密谋的这场行动。

“相王,二贼尸首现在何处?”

旭轮道:“叛臣尸首已悉数陈于宫外广场,此刻天寒地冻,怕已僵硬如石。”

武媚点头,她张口唤隆基,后者立刻上前参拜。

“我还记得你幼时曾自称’阿瞒’,只因佩服曹孟德行事果敢。可是,曹孟德自恃功高,一向不尊汉家天子,饶是一位英雄,却也不该成为你的榜样,永远记住,你是臣下。”

隆基忐忑不安,不敢多言,只点头称是。

武媚又道:“可,如今现有一事,阿婆只信任你能办好,你是咱们武家。。。武李两家最有勇气和魄力的后生,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请陛下吩咐。”

“你来监场,将二贼首的尸身移至天津桥南,当众枭首,让万民看到逆贼的下场!还有张同休、张昌期、张昌仪等亲族,按律本就当斩,多留一刻也是无益,即刻拟诏予你,将他们一并于桥南枭首!”

如同当年的薛怀义一样,武媚的恩宠是实实在在的,可一旦你惹恼了她,她便会冷酷无情的收回全部恩宠,还要夺取你的性命。

隆基会意,见武媚如此的器重自己,不免欣喜。

武媚声音变冷,问李显:“二贼之谋,我武家可有与其勾结之不肖子孙?”

李显没有立刻回答,可看他神情紧张,并非没有,分明是有人曾协助张易之。

建昌王武攸宁忽然跪地,他痛哭流涕道:“陛下饶恕!此次二贼叛乱,曾遣李(多祚)大将军西返长安,并假借圣旨,令攸望接管了北衙禁军。此次的叛军虽为攸望部下,可他实不知情。攻入迎仙宫后,我们才发现攸望已遭软禁,所有的调令都出自二贼之意!祈陛下明鉴!”

他当然会担心武攸望,那是他的亲弟弟。

武媚表情无波,她没有说是否会饶恕武攸望,而是问李显:“太子如何以为?”

稍作思考,李显沉稳回答:“臣以为会稽王无罪!臣得幕僚禀报,会稽王的确已被二贼软禁,事先毫不知情。故,理应恕其无罪。”

“如此,”,武媚笑笑,:“放了攸望吧,官职照旧。”顿了顿,她又问:“太子,二贼朋党都有孰人?”

李显一一作答,有的已被逮捕,有的仍在各自家中。武媚向他询问该如何处置,他道众人多不知情,理应减罪,好教他们铭记武媚恩德。

“哦?他们当真会铭记我的恩德?还是会等待日后报复我此次对他们的惩处?唔,我可猜不透呀。相王,你来说说。”

未多犹豫,旭轮正色道:“此次二贼之谋尤为恶劣,不可不顾国法,一切需按律处置,不能听信一面之辞。臣以为,眼下需将平日与二贼来往过密者全部捕之,下狱推鞫,再视情而量刑,令臣民敬服陛下,敬服大周国法!”

武媚微讶,她啧啧称奇道:“八郎。。。倒教我另眼相看呀,从来你都是温润公子,今日却好似变了个人。”

“只因谋反乃十恶不赦之罪,臣不敢顾虑丝毫世情。”旭轮谨慎回答。

武媚赞许道:“如此做法才对!我命你明日统帅南衙十六卫,任用你所信任的幕僚,将二贼朋党尽数逮捕!”

“臣遵旨。”

“好,八郎最听话我很放心,来,太子,到我座前说话。”武媚招呼李显。

李显于是近前,最后跪于武媚的脚下,武媚枯黄干瘦的手扫过他的肩头,似在为他拂尘。

武媚伤感道:“白发的天子,白发的太子,一把龙椅,让咱们娘俩儿心生隔阂长达二十三年,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个二十三年可以蹉跎啊。我可怜的儿,终究是当娘的对不起你。方才,我已在群臣面前口谕禅位,可娘想要你的亲口保证,你自己可有信心成为一代贤明之君?娘不求你能比肩高祖、太宗和你的父亲,至少要让百姓万民衣食得饱,让这朝堂清明正气,你可能做到?”

李显为难的看着武媚,他的头似在轻轻的摇动,给予否定回答。他仍旧没有自信,或者说,因他始终都对皇位无心,到了此时此刻,江山的重任就在眼前,他还是不愿去承担。这些年,他的确成熟了许多,可心底最惦记的还是最初的自由生活。

我心话,李显不能动摇,历史绝不可有任何改变,他必须当皇帝,然后经历被后世史家猜测纷纷的死亡谜题,最后,皇位归于旭轮。

李显的目光越过武媚停在她身后的我的身上,似是在向我求助、征求我的意见。我不容置疑的冲他微微点头,他苦笑连连,很是无奈。

“臣。。。能做到。”

“好,好,不要让阿娘失望,不要愧对你的血统。”

“臣谨记。”

最后的最后,殿内只余下了三个人。我知武媚接下来必有机密之言,可我不明白为何她独独留下了我与旭轮,就连李显或是上官婉儿都不能听。

武媚命我细讲前因,我于是半真半假的告诉了她。

“女儿并非背叛阿娘,只是自去岁起,二张终日陪伴御侧,而我们却很难再见阿娘,为防江山有变,我们只能暗做准备,不想,二张竟真的聚集走狗意图谋反,我们这才先发制人。”

“原来如此。你无错,既然发觉有异,就一定要做万全之策,不能将江山拱手相让。”

武媚话毕不语,少顷,旭轮轻声问她:“阿娘留我二人在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她示意他伸手,他立刻照做,她握牢了他的手,语气慈祥,明明是母亲与儿子闲谈的普通场景,除了谈话的内容。

“你这孩子的脾性。。。有一点怯弱,自幼便是如此。高宗皇帝在世时曾对我说,你长大之后不会成器,但他也夸赞你很善良,很孝顺。可是这些年,我却慢慢发现,你的确并无大志,却本质仁德。江山早已一统,诚需一位如你般仁爱且睿智的守成之君,可惜啊,你。。。你没有天命。八郎,你都看到了,你哥哥其实不具任何的君王之质。譬如攸望这件事,其实他该杀,当张易之突然让他接管北衙禁军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察觉异象吗?他一定察觉了,可他故作不知,只待张易之成功后能给他荣华,而不惜背叛他的家族。人可以心软,却也不能不分场合的心软,尤其是一个帝王,坐在龙椅上的人没有心软的资格,显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他是长子,众臣推举,我现已如困兽,不能做主,也无可奈何了。八郎,尽你的全力去辅佐显,只是,要小心韦氏!我心里很清楚,显是我的骨血,他不会真的恨我,可韦氏恨极了我,因我夺走了她的凤冠,因她最好的年华全部耗费在了房州的囚宫。而显对她百依百顺,她无所顾忌,我只怕自己归天之后,天下会再次生变,韦氏便是主谋!她甚至会把对我的恨意悉数转移到你和月晚的身上,你要防备她!”

旭轮郑重答应,武媚放心,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对于政治和朝堂,也许她再无牵挂。见武媚面有倦意,我于是提议请她先歇息一会儿。

武媚却很不满:“我不累!”

像是年幼孩子的撒娇口吻,令人听来忍俊不禁。

我笑说:“那阿娘是想?”

“我饿了!跟他们费心这半晌时辰,我饿!你们兄妹留下来陪我用膳。”

长安殿热气缭绕的浴汤房,午时过后,我懒懒的躺在温泉池中。旭轮赤足坐在池边,看着雾蒙蒙的水面一言不发。

我走去他身边,流动的淙淙水声并未惊扰他。我托腮仰视,回想那番血腥的解剖,越看他越觉陌生,然而内心又忍不住一阵窃喜,终究自己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

掬了水去泼他,他终发觉我竟在他面前的水里。

“竟不与我分享秘密?!”我故意气道。

他冲我莞尔一笑,俯首在唇上轻点:“哪里有秘密,不过是在深思阿娘先前对我的嘱托。”

单手撑住池边,紧接着,他将整个身体没入泉水。深吸一口气,我紧随他也沉入了水下的世界。

他菲薄的白衫随水流而飘渺摇摆,乌丝萦绕在他的周围根根分明。我向他游去,在宁静纯粹的水中,一切都更为清楚呈现,无论是思想或是物质,包括他红了的眼眶。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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