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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 别有幽怨暗恨生(下)(1 / 2)

“你。。。怎会在此?快些走,皇城外还贴着悬赏榜文呢!”

他撇嘴,随手折下一丛树枝砸在了我头上:“所以还需你来保护我、养我呀!”

一路拌嘴,回到府里时已口干舌燥,乐旭之由家奴引着前往厢房,阍者对我道旭轮携子女登门。

“您未告归时,驸马便设宴款待相王,大娘子与豆卢郎君亦在场作陪。”

“唔。代我告知驸马,请他尽心招待相王。”

“是。”

我回到卧房午睡,把与自己有交情的那些朝臣及他们的人脉在脑海中细细的滤过一遍。

不多久,有人敲门。

“可是躲着不愿见我?原谅我,可好?其实我是请三郎等人陪着我一起来的,若只一人,我可是不敢见你的。”

“我已睡下!”

门外爽朗轻笑,随即推门而入。

我赤脚跑下床,看也不看直把他往外推:“不请自入妇人闺中,此举实在轻佻!快些走!”

他任我推搡,待退到门边时却单手抓住我,另一手关上门,身体随性的倚在门上,笑看我气急败坏的模样。

少顷,我背过身,道:“你走吧,我并未怪过你。”

“若不怪我,为何一连三月都不肯见我?”

“我。。。唉,我。。。”

他的手揽上我的腰,试着把我拽向自己,我固执不动,他尴尬轻咳,再一用力,把我牢牢抱在怀里。

“我知道,你是。。。介意她。”他在耳畔低语。

我沉默以对,他接着说:“其实我。。。早有察觉,可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对你说。这二十多年,她待我及成器等人非常之好,原以为是因三哥之故。可是那年,三哥还都后,你我在雪夜无意听他二人私谈,她说她爱上了别人,我心中顿生不安,越想就越。。。直到三月前,她在阿娘灵前说的那一番话,我终于明白了。”

“那你以后预备如何面对她?” 我问他,心底有一面小鼓咚咚作响。

“是啊,很危险,她可是三哥的昭荣。不过,她暂且不要提,我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之事,快些更衣吧,大家都在等你。”

欲点头,又有些生自己的气,我哼道:“总是经不起你哄!”

等我穿戴完毕,旭轮还在门外等候。二人并肩前行,却在院门外巧遇乐旭之。

旭轮一直心存疑惑,此时再见了他,便开门见山道:“你究竟何人?我曾见过你,不止一次。”

乐旭之看我,笑容邪气:“李绮,你说我是谁呢?”

我悄声对旭轮解释:“他乃乐思晦之子!当年有幸逃脱,你时在东宫,大约未闻。名旭之,虚长隆基三岁。”

旭轮惊喜不已,竟激动的拉起了乐旭之的手,却立刻被后者甩开,旭轮并不怪罪。

旭轮大为感慨:“你父亲一直为我所敬重!上苍慈悲,能让我再见他的后人。”

乐旭之仍不开口,态度桀骜。旭轮不解,我示意旭轮不要理会他,二人先行离开。

我道:“身为罪臣之后,他逃走后过的如何想必你也能猜出。行事荒诞,说话喜怪调,又跟随世外之人学了一身武功,近两年那位连杀不仁不义之徒的’悲公子’正是他。”

“是他!”,旭轮若有所思:“也对,本为清贵公子,却遇飞来横祸,家破人亡,悲公子,恰当。”

宴会厅的热闹程度是我不曾预料的,旭轮的子女几乎尽数在场,他们依长幼之序向我行礼问安,我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长日思考夺权争利之事,偶尔也要见见这些让我甘心为之付出的孩子们。

忽见一陌生男子,七尺之躯,面貌却有一分柔美风情,气质倜傥,一举一动恰当有礼。

“后生唐晙见过公主。”

一听他自称姓唐,又是跟随旭轮一家人来此,我便猜他许是受刘窦巫蛊之事牵连而死的唐明姬的亲人。果然,旭轮为我引见,道他是莒国襄公唐俭的曾孙,其祖唐河上与唐明姬之父乃手足兄弟,唐明姬未入宫时他只是懵懂幼童,她生前很疼爱这个堂侄。

“子明今二十又三,尚未娶妻。”旭轮最后说道。

我对话中深意了然于胸,因第一印象颇佳,又因旭轮既有心为敬颜牵线想他的品行必然端正,便越看越喜欢。

攸暨比我先一步知情,他对这个唐晙也是非常之满意,早就忘了曾被自己大夸特夸的李林甫。他此刻完全是岳父心态,主动与唐晙攀谈,话题无所不包,生怕唐晙此人有任何瑕疵,却又想挑出一二弊端。

隆业高高举盏饮酒,他故意阴阳怪气道:“往昔我至府,主人翁嘘寒又问暖,如今却,唉!可怜呀!”

崇敏窃笑:“表兄乃天子侄,堂堂彭城郡王,若想抱得美人归何不与我母亲明说?”

隆业微微脸红,伸手拉扯崇敏衣袖:“休得胡言!近日陛下有意为我赐婚呢!”

我们微惊,旭轮笑道:“不错,乃皇后族人,’太常丞’韦元圭之女,不过还需等二三载,此女方行了十岁嘉辰。”

“倒是一桩好昏事啊,却只怕咱们五郎等不及,”,攸暨乘着酒兴调侃隆业:“五郎今已双十,即便无妻,也该纳几房出身清白的妾侍啊。相王,瞧瞧,你至今不娶正妃,害得这些儿子们的终生大事也无人张罗!”

崇敏手指女客一方,道:“阿耶喝醉啦,隆基表兄之妻不是也在厅中吗?”

攸暨瞥他一眼:“你舅父五子,现只长子、三子娶了正妻,我是急他人之所急,你懂什么!”

我唤来二使婢,教她们搀了攸暨回房歇息。

“阿娘倒也放心!”崇敏话里有话道。

我笑说:“你那些叔伯们每开宴便邀其至府共欢,席间从来少不得美人、胡姬相伴。我便是不放心,却总不能派人把他看在府中吧?倒是你这小子,少学你父亲的风流多情,我才真的放心了呢!”

隆范、隆业二兄弟趁势起哄,直教我多说一些攸暨的风流事。

“好啦,好啦,”,旭轮笑着摆手制止:“姑母待你们一向随和,你们便忘了尊卑?她这府邸华美大气,比之皇宫也不逞多让,你们虽常来走动,但王娘子、子明却是第一次到府,我看,你们便陪着他们四处走走吧。”

众人应了,纷纷起身,我叫住崇敏:“去房中叫上你二姐。”

崇敏道:“阿娘不知?今日静德王府有宴,镐国公亲至,邀阿耶、长姐夫妇、二姐与我一道赴宴,他走后不久,舅父与表亲们登门,阿耶便设宴款待,二姐欲往,阿耶便教她一人去了。”

“哦,原来如此,去吧。”

见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崇敏身上,旭轮笑问:“你很喜欢这孩子?”

我心中泛起阵阵暖意:“自出生便由我养育,十六年,与亲生骨肉又有何异?他对我孝顺有加,便是让我为他折寿续命我都肯!”

容貌三分肖父亲,又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一颦一笑都惹人注意,为人不羁但不放荡,言辞多幽默,待人真诚善良,常引得女子侧目。唯一让我不放心的是他与武家众人的过份亲厚,我希望他能疏远他们,多与隆基等人走动,我时常不着痕迹的给他灌输这种思想,可是,血统与姓氏决定了他的归属。

我们聊了几句孩子们的事情,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夜得郢州手书,袁君被贬出京后昼夜难安,料前路不平,恳请我能相助。”

“不止是他,”,我道:“博陵王已着手为子孙们安排退路了。我送他一物,可免得届时被武三思的爪牙侮辱。”

他颦眉:“难道说。。。曾经的至伟功臣都只能等。。。死?袁君和桓君与我私交甚笃,常一起论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五王政变后便请诛武三思,只可惜教他躲了过去,以他平素的为人,他既没死,那么,本欲他死的那些人可就不走运了。数年前李武盟誓,任何人不得以刀剑相向。我倒有可用之人,只是,如今韦、武势大,我们稍有举动便会被弹劾,虽然我们只是想救人,却也会引来三哥猜忌。依我说,只有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他道:“我知你所谓何人,可他与三哥之情更似手足,恐怕无论如何都只会忠于三哥,让他除奸,只怕不成。”

我道:“他忠的是三哥和他的江山,可眼下,妇人霍乱宫闱、诸武横行无度,我想他不会忍耐太久。高祖虽终结了乱世,可我大唐百年来却从未真正太平过!或许,你我又将亲眼目睹一场宫变。”

他作色,微微摇头:“不会。”

“的确不会,倘若武三思能及时收手。”

这时,隆基折返回来。

旭轮道:“怎的回来了?王娘子怎么办?”

“身子忽发冷,回来避寒,有妹妹们陪着念安,想是无事的。”隆基笑说。

我吩咐家奴准备可托在手中的小巧铜炉,隆基向我道谢。

我道:“提起你妻,人道王娘子与其兄乃双生子。”

隆基说:“不错,侄儿与念安成婚之后认识了守一,他兄妹二人容貌颇肖,人品、学识具佳,只是。。。美中不足,哎,此人酷爱金玉俗物!您曾赏赐侄儿一对琉璃镇纸,他见了喜欢硬要讨去,还教念安来劝我,不得已,我便说出此物乃您所赐,若给了他便是不孝,他这才作罢,却又好些日子不再与我来往,教人哭笑不得。”

隆基之妻王念安乃’长上果毅’王仁皎之女,虽说官职不高,然其出身太原王氏,自魏晋始便是高门世族。先祖王神念,为人刚正果敢,乃梁武帝重臣,曾授命北伐。王神念次子便是曾大败侯景的梁朝大权臣王僧辩。只是入唐以后,尤其是在武媚执政时期,世人多趋权臣而不看家世,也只有旭轮,在为儿女挑选配偶时更看重对方的家学素养。

我与旭轮继续议论如今朝事,隆基在旁静坐,忽感慨道:“大凡至伟之臣均难逃功高盖主恶咒,功成便该是身退之时,五王糊涂啊。”

二人对视,我打量隆基,心说往日看他只知读书、狩猎,不想眼睛也曾放在朝堂,但又想,他可是未来创造开元盛世的唐玄宗啊,也许他早已心慕全力,只是掩藏心思罢了。

功高盖主?我一直帮助旭轮、帮助他们一家,没有我就不会有旭轮的皇位,也就不会有他李隆基的江山,难道说冥冥之中,他是在提前劝告我吗?功成该是身退时,可放不下旭轮,我又该如何退?

李显不喜政务,全交由武三思一派处理。黑白不两立,拉锯不断。朝堂风起云涌,我们身处风暴中心虽能免祸,但看周围乌云滚滚又焉能不着急。

神龙二年,夏四月,隐士韦月将告武三思潜通宫掖,必为逆乱。上大怒,命斩之。

时辰虽已过午,但气温依旧高猛,心话今年的暑气来的早。我与旭轮奉命到了李显所在的袭芳院,迈入宫门,见几个孩子只穿了小裤在玩摔跤,都是四五岁的幼童,白白胖胖,动作笨拙,煞是可爱。地上铺有数层兽皮,以防摔伤,乳娘和宫人们笑看议论。二人觉得有趣,便信步近前围观。

“陛下最喜这些孙儿们了,怎未旁观?”我道。

一宫人遥指寝宫:“陛下乏累,约莫半个时辰前入殿午睡了。可,方才黄门侍郎等人有急事奏报,不知陛下可会即刻宣见。二位殿下既来早了,何不去偏殿里稍坐?岭南今晨新贡甘果入宫,陛下早教婢子们为二位备下,二位正可尝鲜。”

旭轮颔首:“唔,也好。天热,别教小郎们顽的太久。”

“是。”

二人径去东偏殿,我扭头见宋璟站的笔直,而’左御史大夫’苏珦等则聚在一起悄声商议着什么。还未进门,却见李显竟身穿寝衣自正殿大步而出,一脚□□,另一脚只堪堪的拖着靴。

“为何不斩韦月将!我以为他三天前已死!究竟是谁违背我的旨意!是谁在蔑视天子威仪!”李显的手里挥着一本奏折,怒气冲冲。

宋璟后退一步,但并不畏惧:“陛下,臣此疏中写的清楚。既然韦月将告静德王与中宫有私,事关陛下及大唐颜面,若杀月将,需先交由刑部推审此案,证其言为虚,方可斩之。如今陛下不问不审,便要杀月将 ,臣恐天下窃议!”

“天子有令,谁敢窃议!”,李显把奏折扔在了宋璟脚下,他已怒不可遏:“静德王与中宫是否有私难道我会不明?韦月将全为虚言!杀了他!即刻!即刻!”

李显身体并不强壮,加之生气,发完火直捂心口,想是气血不顺所致。

看这情形,宋璟徐徐道:“既如此,便请陛下赐璟一死!但璟有命在,恕难奉诏斩月将,必先推审再做议论!”

知宋璟此人性格相当顽固,李显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给事中’徐坚小心建议:“陛下,此时方入夏日,按律非杀戮之季。”

李显不悦瞥他,转而问尹思贞:“你是’大理寺卿’,你说,何时可杀?!”

尹思贞道:“立秋之后可杀。只是,臣附议宋侍郎,此案需先推。。。”

“不必推审!此乃我私事!宋璟,你。。。好!我暂不杀他!”,李显极其无奈:“不过,处以杖刑!不见血不能停!流放岭南!派人告诉他,既为世外隐士,便不要插手宫城之事!”

四人领命退下,我与旭轮已到李显面前。

“陛下息怒。”

李显用衣袖急躁的擦着脖上的汗水:“这个宋璟!!我今日被他气的可要折寿三载!”

旭轮劝道:“宋广平一向如此,坚持己见,从来不惜生死。难道您忘了?那年魏公被二张诬陷,上殿对质,他在母亲的面前亦不收敛。想他年十七便进士及第,心高气傲总是难免。”

三人进殿说话,宫娥为李显披了一件绣有寿字祥云图样的杏色薄衫,他忽道头痒。

宫娥近前,我笑说:“便让我来为陛下搔头吧。”

摘下耳畔的玉搔头,我亲自为李显搔头。

旭轮怪我举动逾越,李显却未禁止,反略有得色:“她幼时曾教我为她搔头,如今怎不能对换?我看你是妒忌!稍后教晚晚也为你搔头便是了。”

我道:“您是君、是兄,我是臣、是妹,为您搔头乃我本份。未知陛下今日宣见所为何事?”

“哦,乾陵玄宫已启,两日后宜奉阿娘灵柩上路。”李显道。

我道:“如此甚好,不要让阿耶继续等她了。可巧,前日得梦,我泛舟太液池上,阿耶与二哥立于舟头,父子二人对面饮酒。可我人明明在洛阳。您说怪不怪?”

李显让我收了簪子,他不再斜卧,正了正身子。

“唉,我近日也与皇后说,该迎二哥灵柩回都了。记得阿耶驾崩前曾求过阿娘,’让六郎回家’,这一等。。。就是二十三载啊!太液池,是啊,太液池,我也想大明宫,想长安,罢,待洛阳的一些事处理完毕,至多数月,我必还长安!”

旭轮不解:“圣驾还都何需数月准备?陛下是为何事忧心?”

不过简单一问,李显眉目却皱起:“王同皎一案尚有同党!若不彻底清查,我实难心安。挥军诣阙、废后,又与谋反何异?!枉我曾如此信任他!还有,皇后父母兄弟的深仇,哼,宁氏兄弟必死。”

天子既是天下的主宰者,他的意愿很少无法实现。

武媚的灵柩奉安乾陵后不久,’中书舍人’郑愔上疏,告五王乃王同皎同谋废后者。满朝皆知郑愔乃武三思爪牙,可李显信他,故无人能救。翌日,下旨夺五王王爵,贬敬晖’崖州司马’,贬桓彦范’泷州司马’,贬张柬之’新州司马’,贬袁恕己’窦州司马’,贬崔毕’白州司马’,不止一律不知政事,甚至终生不在吏部考核之列。五人至死都只能在天涯海角做一个挂名的’司马’。

广州都督周仁轨奉旨领兵二万征讨宁承基兄弟,宁氏闻讯逃入海上,周仁轨不弃,率军追击,终以二人首级祭韦母崔氏,宁氏部落亦未幸免,几乎被杀戮抢夺一空。李显满意至极,加封周仁轨为’镇国大将军’,并充广、桂、邕、容、琼五府大使,又赐爵’汝南郡公’。立秋的第二日,周仁轨奉旨派人去斩了韦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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