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和马终于看见了自家老樱树。
“可算回来了。”他感叹道,然后看了眼玉藻。
玉藻只是笑。
三周前出门的时候,和马偶尔还会怀疑玉藻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只是犯了中二病才说自己是妖狐。
现在和马对神秘侧的存在没有半点怀疑,他对世界的认知整个都不一样了。
——放好行李去跟地藏菩萨上点贡品吧,以前讲一个心诚则灵,现在人真的存在,得好好供着。
大巴停下的时候,美加子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来拉!这次玩得真痛快。我本来以为会像上次大阪之行那样,大战恐怖分子然后再炸个什么东西,结果只是爆发了一次小意思的瘟疫,没劲。”
晴琉瞪着美加子:“你在说什么呢?传染病这比劫持和爆炸还罕见好吗!”
“诶?是吗?这不就是和流感差不多的东西吗?”美加子这个回答,让和马有种强烈的即视感。
晴琉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美加子:“你够了喂,死了那么些人呢。”
“流感每年也死很多人啊。我们还好啦,你看美国每年流感死多少人。”
晴琉:“咦,你还知道美国流感死多少人?”
保奈美:“她下个学期要开国际关系学的课了,有提前布置的作业。”
美加子摆出一副自夸的姿态,大拇指一指自己:“我这个暑假的课题就是研究世界局势,我还根据和马的建议,选择了英国和阿根廷主权争端作为课题。”
晴琉:“好啦好啦,知道你现在看了很多国际新闻啦。上智大学这样做,不算虐待动物吗?”
“不是,晴琉你开玩笑就开玩笑,真把我当猴子就过分了呀!我啊,可是考上了上智大学的,搞不好比你聪明耶。”
和马:“说实话,美加子你能进上智大学,智商肯定不会太低,但是我们说一个人傻,往往并不是指她的智商……”
美加子看着和马哼了一声:“连你都埋汰我,哼,我去找阿茂恭维我,阿茂最老实了。”
千代子本来检查行李准备下车,一听美加子这话倒抽一口凉气,看着美加子。
“安心安心,不抢你的。”美加子拍了拍她肩膀,“不过你也小心啊,阿茂这种回头浪子要考上东大了,绝对是超级抢手货。”
这时候阿茂刚好从道场出来,站到车窗外,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的问:“怎么了?喊我干嘛?”
美加子摆手:“没事没事。对了你是来搬行李的吧,来接着。”
说完美加子就把千代子手里的包抢过来从车窗扔给阿茂。
阿茂:“哇,这么重?什么东西啊?”
千代子:“土产,主要是蔬菜和瓜果。我跟你讲,乡下的农产品好便宜啊。”
晴琉:“没经过日本农协当然便宜啦。我家以前经常帮农民自己进城卖菜,那些都很便宜的。”
阿茂:“你们去玩了三周,带了一包农产品回来?”
“不然呢?”日南里菜下了车,“你觉得我们应该带什么回来?一人一个大肚子?”
阿茂:“我坚信师父不会做这种事的。”
美加子:“和马,你徒弟说你阳……哎哟!”
和马收回弹美加子额头的手指,拎着包下了车来,看着阿茂:“家里没事吧?”
“没有。本来我还担心有小偷闯空门什么的,但是好像完全没有贼惦记着我们这道场。”阿茂耸了耸肩,“对了,文部省的人来过两趟,第一趟给院子里的樱花树做了个采样,第二趟贴了个牌子就走了。”
和马:“真的吗?牌子写了啥?”
“好像是认证树龄超过百年什么的,还写了樱花树的品种。”
和马点点头。
在他身后下车的保奈美嘀咕道:“文部省不是去年说的要来道场勘察这樱花树吗?今年才来?”
玉藻:“对文部省来说,这已经算高效了。毕竟樱花树这事情也没啥利益,例行公事的完成任务罢了。”
这时候日南里菜已经拎着自己的行李进了道场,她回头对还在屋外的和马喊:“我用下电话,跟我妈保平安。”
“用吧。”
和马挥挥手。
“我们也进屋吧,大太阳怪热的。”
说着和马提着自己的包,向道场正门走去。
作为离家三周后首次归家,他决定久违的走一次正门。
刚一进门,他就听见日南里菜对着电话话筒说:“妈,你都想哪里去了!没有做那种事啦!”
和马挑了挑眉毛,装没听见她的话,从她身边经过。
结果因为和马现在是“半个布雷斯塔警长”,有狼的耳朵,于是他还是听见话筒里有个中年大妈在嚷嚷:“多好的机会啊你没抓住!我可是打听到了,骚尼音乐要砸资源推广桐生老师跟小林和正的单曲呢!那小林和正本来就是一个二线歌手,这下要发达了!”
日南里菜皱起眉头:“妈,人家小林先生演唱和作曲实力都很强,本来就会火啦。”
不但会火,还会成为让一线歌手过来唱和声的大佬。
没想到日南里菜这句反驳,她妈妈瞬间会错意:“什么,你和他搞上了?”
“妈!”
和马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日南里菜,对上眼之后向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日南里菜则无奈耸肩。
日本大多数家庭非常的封建,父母对孩子拥有超然的地位。
日南摊上这个这样的老妈实在是运气不太好。
相比之下,美加子的老妈就好多了,虽然美加子的老妈藤井女士也热衷于把女儿赶快嫁出去,但是看美加子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知道藤井女士没给她啥压力。
和马想到美加子的同时,美加子刚好从日南里菜身边过,她直接拉开嗓门说:“日南你要不也试试看考好大学吧,我考上上智大学之后老妈立刻就不罗嗦了,老爸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好多呢。”
美加子这大嗓门,估计电话那边日南的老妈听得一清二楚。
和马那狼的耳朵又听到了日南老妈的质问:“这是谁在说话?”
日南里菜看了眼美加子:“是道场的师姐,上智大学英文系的才女。”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好像是要成为外交官呢。”
美加子:“?”
日南把话筒捂得很严实,美加子应该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突然被说要成为外交官所以一脸茫然。
和马听见话筒那边日南的妈妈说:“哼,日本哪里有女外交官?上智大学英文系毕业的女孩,最好的出路就是做英文翻译傍一个年轻政客,或者给人当情妇包养吧。”
这话让和马很不高兴,他拍了拍美加子的肩膀:“日南妈妈说你不可能成为外交官,将来最好的出路是给政客当个情人。”
美加子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人吗?我好歹也是考上了上智大学的!电话给我。”
日南里菜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美加子抢了去。
“阿姨你说话好没道理!女人怎么就不能当外交官了,英国首相还是女人呢!而且现在英国和阿根廷关系紧张,撒切尔可能会对阿根廷开战的!我跟你讲……”
美加子刚要把自己这三周做学校课题学到的东西显摆显摆,就突然刹住了车。
除了和马之外所有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美加子把话筒还给日南里菜:“你妈怎么连阿根廷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美加子的装逼,被对方的无知打断了。
“可能因为我爸不看足球?”日南里菜耸肩,拿起话筒,“妈,你就放心吧。师父和师姐们都非常照顾我,他们可厉害了。”
那边日南老妈换成苦口婆心的态度:“我跟你讲,你是能嫁给你师父啊,还是能嫁给你师姐啊?你也就长得好这一个优势了,要好好利用啊……唉,之前读者模特当得好好的,不搞那些事你现在说不定都开始在电视剧里跑龙套了。”
和马摇头,心想日南老妈没救了。
他拍了拍日南里菜的肩膀,用这个动作传达出自己的支持,然后对挤在玄关的徒弟们挥挥手,领着一行人进屋去了。
一行人各自放好行李,再一次到道场碰头。
日南里菜也终于打完了电话,从玄关过来:“唉,真没办法。我启程前老妈给我塞了好多个套子,还分成两盒,一盒是扎了洞的,让我看情况选。”
美加子呵呵一乐:“你等会,我给你看看我老妈塞了多少。”
和马:“不用,我大概能猜到有多少,你不用再上去拿了。”
日南里菜表情严肃,改成正坐的姿势看着和马。
看她这架势,和马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摆出正坐的姿势。
本来很放松的晴琉见状立刻也从盘腿坐改成正坐。
而保奈美家教比较严的,一直坐得很正。
玉藻则是散发出一种可以把任何坐姿都变成正坐坐姿的气势。
日南里菜严肃的对和马说:“师父,我现在高三了,到了该决定未来出路的时候了,我想征求一下师父的意见。”
对日本大多数人来说,教育到高中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该选择是就业还是去接受职业教育——日本叫短大,还是莽一波大学争取社会阶级的跃升。
从阶级流动的角度看,前两个选择其实是一样的,只有考大学才是真正的质变。
日本这边职业学校叫短期大学,也是大学,所以很有迷惑性。
比如有个漫画《钱进球场》,主角娶了个在餐厅打工的女大学生做老婆。
其实仔细看漫画里的内容就会发现,女主这个所谓的大学生身份和中国人理解的大学生是不一样的,她学校里学的就是营养学之类,所以她应该是培养营养师或者厨师的短期大学出身。
大致相当于新东方厨师学校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