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峰面容呆滞,艰难的转过头:“不,不可能,鸿胪寺的人,明明,明明说…那首级…”
奴眦乐没心没肺的说道:“那家伙叫逊努,不是我们使团滴,是我们凉戎细作,被你们骑死抓到了就给砍啦。”
巴奴吓了一跳:“奴眦族长,慎言!”
“细…细作?!”
安之峰的瞳孔开始涣散,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充气娃娃,瘫倒在地。
骑司砍的,居然是细作,而非是使节?!
秦游哈哈大笑:“老棺…老大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老大的脸上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安卿家,你这死谏,谏的,到底是何物?”
“老臣…”安之峰双眼极为空洞,喃喃道:“他们,不,坊间都说,都说寒山杂谈是…可,可这寒山杂谈却…”
说到这里,安之峰突然神色大变,霍然而起,苍老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样子,癫狂大笑,一指秦游破声喊道:“《寒山杂谈》皆是了不起的学问,可你却要私下卖给各国使团,你是何居心,就说那马蹄铁,得此物如得千军万马,秦游,为了些许钱财,竟置家国不顾!”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看向了秦游,面色极为古怪。
秦游都懒得吭声,觉得要是解释的话都侮辱自己的智商。
南宫奢满面讥讽,刚要出来辩解,拓跋乐笑嘻嘻的说道:“那东西一看就会呀,这有什么藏藏掖掖的。”
秦游哈哈大笑:“看到没,二傻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居然想不明白。”
拓跋乐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
巴奴:“…”
“不,你一定有二心,那…”安之峰如同疯魔了一般叫道:“那牛鼻环你又作何解…不,牛鼻环也一看便心中了然,对,筒车…不不不,岐黄之术,对,岐黄之术…不,还,还有,一定有的,一定有…”
“安大人。”南宫奢突然朗声说道:“即便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学问,您又如何确定我家恩主会将其卖于邻国使节。”
“休要狡辩,若是不卖,为何作价!”
“你有人证,还是有物证?”南宫奢冷笑连连:“更何况,《寒山杂谈》共分八册,除世子殿下与廖文之院长外,并无第三人窥过此书八册全貌,其中内容洋洋洒洒三万余字,共有四百一十六页,这还只是三世子殿下近日繁忙没有补充齐全,这八册中,学子可学其中两册,我与李太白等几位书院先生可学其中三册,书院大儒可抄录其中五册,还有三册,三世子殿下秘而不宣,正是因为其中的学问干系重大,而这八册书籍,勿说从未要卖与旁人,便是卖了又如何,三世子殿下心怀万民广传学问又与你何干,倘若你有证据证明世子殿下售卖军机要事,那你便拿出来,拿不出来,就不要当殿血口喷人!”
南宫奢这工部糊涂朗战斗力破表,字字在理,句句诛心,毫无破绽可循。
秦游转过头看向南宫奢,一脸狐疑。
他自己都没把《寒山杂谈》分门别类,什么八册十册的,他丝毫不知请。
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安之峰:“安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本官…”安之峰满面不甘之色,可再是不甘又能如何。
机关算尽,底牌尽出,甚至还颇有急智,连死谏都用上了,一度将秦老大逼迫的进退两难,虽然现在计划落空,可不得不说,这老狐狸能够掌控礼部十数年,当真不是凭着以前从龙时立下的功劳称到今天的。
又羞又怒的安之峰如同困兽一般,面色阴晴不定,可渐渐的,却慢慢平静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秦游。
安之峰挤出了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本官,年岁大了,竟…竟偏听偏信外界传言,还望世子殿下海涵。”
秦游差点没吐出一口血。
刚才你都恨不得弄死我了,现在一句年岁大了就揭过去了?
不少臣子们微微松了口气,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安之峰认输了,虽然丢人,却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而凭着他礼部尚书的头衔,告老还乡当个富家翁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