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还要去刑部衙门一趟,先行离开了。
秦游和凤七原本也准备骑马离开,一名狱卒匆匆跑了过来。
“殿下,殿下殿下殿下,三世子殿下。”
马上的秦游回过了头:“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
气喘吁吁的狱卒跑过来后抬头说道:“安大人,安大人要见您。”
凤七冷哼道:“阶下囚,安的哪门子大人。”
狱卒陪着笑,轻轻给了自己的耳光:“是小人口误,安之峰要见殿下,说是有要事相告。”
走到了秦游身边,狱卒略显无奈的说道:“安之峰说是事关越王与都护将军,倘若您不回去见他,必会后悔终生。”
秦游皱起了眉头:“这老棺材又耍什么花样。”
“小人也不知道,看似不像作伪,小人把话带到了,您要是不回去,那小人便回去通禀一声。”
思考了片刻,秦游下马:“带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秦游再次回到了地牢。
结果刚到囚室之外,安之峰“扑通”一声,居然跪地上了。
秦游目瞪口呆,对方居然跪了,始料不及。
“殿下,高抬贵手,饶老朽一命吧。”
安之峰叩首在地,老泪纵横:“老朽吃了猪油蒙了心,错在我,万千错皆在我,殿下莫要和老朽一般见识,高抬贵手饶了老朽一命吧。”
秦游的表情一变再变,先是满脸错愕,随后是冷笑:“说放你就放你,你以为我是秦老大他…你以为我是你爹,靠。”
说完后,秦游转身就走。
“世子,世子殿下。”安之峰哭喊道:“老朽今年已过古稀,如今身败名裂,不敢贪恋朝权,只求回罗云道老家了却残生,求世子殿下放老朽一马吧。”
秦游置若罔闻继续往出口走,眼看到了拐角处,安之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不是哭腔,而是阴沉沉的。
“秦游,你若是走了,越王府将满门遭劫。”
秦游终于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半响没吭声。
一个手握滔天权力的人,就这么沦为了阶下囚,心头肯定是不甘的。
安之峰同样如此,这倒是很正常。
刚刚被巫雪一顿喷,心态差点就崩了,这也正常。
可当一个三天前还是礼部尚书的老头,突然对最恨的人跪下并且嚎啕大哭自己错了,这种人,不但不正常,而且极为阴险。
危险的人和阴险的人有一个显著的不同,危险的人不一定阴险,但是阴险的人一定很危险,而安之峰明显属于后者。
秦游不用想就知道,安之峰一旦逃出生天,无论是用任何方法,最先报复的肯定是自己和巫雪。
在死亡面前跪地上喊着爸爸我错了,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一百个人里面九十九个都会这么做。
可安之峰不同,他是礼部尚书,是跺一跺脚京城就抖三抖的权势滔天的六尚书之一。
这种大半生都端坐在云端的人,说抛弃了颜面就抛弃,说放弃了底线就放弃,说哭就哭,说错了就错了,无疑是演戏。
安之峰也不是向自己下跪求饶,而是向“生”下跪,向“生”求饶,所有的眼泪,悔恨,都是对现实的妥协。
一刻钟前还恨不得亲手弄死自己将自己大卸八块,转眼间就悔恨交加的说错了,这种人,这种话,这种眼泪,怎么能信。
“三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