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共六部九寺,六部分别是吏、礼、户、刑、工、兵,朝堂上的臣子们就是这么排的,因为兵部最不受待见。
不受待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朝堂上的臣子们大多是读书人,是文化人,而在他们的眼中,兵部就是一群丘八,莽夫,臭流氓。
文臣的这个看法有失公允,要知道兵部中不少将领都是识字的,甚至文采不错,说是文武双全也不为过。
可文臣们依旧这么看待兵部将领,因为将领必须是丘八,必须是莽夫,必须是臭流氓,因为只有是这种人,文臣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喷将领,找茬,挑错,并且体现出自身的优越感。
可随着越王留在了京中,大小二位世子载着荣耀平了乱,以及秦麒王者归来,没人再去触兵部的眉头。
实际秦老大以文抑武不是没缘由的,兵部如今可谓是“丑态百出”。
龚文华还在东海,秦狰回来后不知因为什么连京卫都很少约束了,而越王天天在王府里待着,兵部的将领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而今天,秦游就是来找茬的,来找兵部将领的茬,名字都记下来,都是和王家交好的人。
秦游带着女扮男装的斐云荣、凤七、上官玉到兵部衙署门口时,门口正在吵闹。
一个兵部的文吏正在带着十多个京卫抢煤。
眼看秋季快过,工部开始向各个衙署发放煤炭,不过不是北郊大集卖的极贵的无烟碳,而是那种容易全家吃席的普通煤炭。
七驾马车,拉满了煤炭,只有五驾马车的煤炭是给兵部的,还有两架应送往鸿胪寺。
“押车”的是个工部七品官,满头是汗,竟被兵部的一群不入流的文吏给拦住了。
“我家大人说了,七车煤炭,都是我们兵部的。”
一个喊的最大声的兵部文吏长的五大三粗,络腮胡都快连胸口护心毛上了,明明穿的是文吏的浅绯长袍,却敞开个怀,和个土匪似的。
“李兄,上官交代了,今年兵部只有五车,每年都是五车的,使不得,使不得啊。”工部的官员连连摆手:“剩下辆车,是要送去鸿胪寺的,你们兵部都要走了,兄弟我没办法交差啊。”
被称作李兄的兵部文吏一脚踹在了马车的车轱辘上,叫骂道:“年年五车,你们工部也有颜面将这话说出口,去年如何,前年如何,大前年又如何,三车都是多的了,我们兵部的爷们是后娘养的不成,七车,统统是我们兵部的。”
骑在马上的秦游看着热闹:“兵部的文吏这么狂吗,工部再不受待见,那家伙也是个七品官,一点官员样子都没有,被一个文吏这么刁难,还有,文吏怎么长的比武将还武将,那家伙长的怎么和没进化好似的,满身毛。”
“那文吏说的不假,兵部年年少发,今年多要一些,也不是蛮不讲理。”凤七看了一会,笑道:“倒是奇景,往日里这兵部,莫说是文吏,便是将领们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一旁的上官玉陪着笑插口说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如今越王回来了,齐王回来了,您也回来了,其他衙署,自然是不敢轻易开罪兵部的。”
本来上官玉就是拍拍马屁,可秦游的脸却沉了下来。
这根本不是给越王府涨脸的事,而是来仇恨,给越王府拉仇恨。
以前兵部没这么嚣张的时候,文官都变着花样喷龚文华和秦狰,如今兵部一片乌烟瘴气,一旦文臣再开始一键在手天下我有,背锅的,还是秦狰和越王府。
秦游刚要拍拍乌月锥的大脑袋过去凑凑热闹,工部那官员竟然怂了,七车煤炭往地上一倾,骂骂咧咧的走了。
那李姓的文吏哈哈大笑,眼看着工部的人走了,却没有让兵卒们将煤炭运到衙署里,而是站在门口吹牛打屁。
正当秦游困惑不解的时候,拐角巷子跑出了一个穿着家丁打扮的瘦子,眉眼带笑,瘦子走了过去后,将一张面额不大的银票递了过去。
那文吏收了后,这才让兵卒扛着煤炭跟着瘦子走了。
秦游瞠目结舌:“光天化日,倒卖国家物资?”
上官玉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秦游:“殿下,您不知道吗?”
“什么玩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大家都知道啊,朝廷下发的煤炭、纸墨、木料等物资,兵部接收后,转手便要卖掉。”
“真的假的?”秦游满面不可置信,看向凤七,后者脸色有些发红,点了点头。
“这小子说的不错,兵部…兵部一直是这样的。”
“龚文华不管?”
“龚大人…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