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九一听这话,满面寒霜:“你怎地如何粗鲁。”
“我粗不粗,你知道啊。”
“啪”的一声,南宫九一拍桌子:“白彪。”
白彪嘿嘿一乐:“呦呦呦,怒了,你怒了,快看,你怒了。”
南宫九柳眉倒竖,刚要开口,笑了。
“本姑娘才不吃你这一套。”南宫九笑颜如花:“这些说辞,定是小世子教授你的,你在东海时,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罢了,凡事,只会用刀解决,哪像这般油嘴滑舌。”
白彪表情一沉:“不,我不是刽子手!”
南宫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轻声问道:“不是刽子手,又是什么。”
白彪又露出了十年脑血栓一般的笑容:“我只是芳心纵火犯。”
“…”
“在你心底…”
“够了!”
南宫九到底还是被激怒了,恶狠狠的打断道:“你这般样子让我…让我…”
南宫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古怪,别扭,无所适从,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内心的感受。
“让你如何。”白彪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有些磨损的黑色长绳,将长发系成了拢辫,幽幽的说道:“让你觉得,这不是我白某人,让你觉得,我不应如此,让你觉得,所有的事,都不如你的意,是吗。”
“不,我想说…”
“不是吗,你以为我傻,对吗。”
白彪解开了黑色的披风,叠的整齐放在了一旁,不疾不徐的说道:“南宫九,若是我记得不错,你叫这个名字,我家恩主说,你是南宫风吟第六个孩子,刚刚出生时,是在午时,唤作小六,叫做南宫六阳,女孩难得午时贵,可你遇到了变故,之后改了名字,叫做南宫九,不再叫南宫六阳。”
南宫九轻轻点了点头:“不错,算不得什么秘事。”
“九者,数之极也,极致则衰,此之衰非彼衰也,九后归无,无去则一。”
南宫九瞳孔微缩,白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觉得我傻,就如同文臣以为武将是傻子一般,认为我,认为武人,只会杀人,屠戮,双手染血,在你,在你们的眼中,我们就是粗鄙不堪的匹夫,你用一份信,将我引来,只是觉得有趣,只是觉得,你随手写下几个字,我就要来,要坐在你对面,要做戏,要做我不愿做的事,你只是觉得,这世间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如你的意。”
南宫九面色一滞,下意识脱口道:“不,我并非此意。”
“不是吗,那你为何要传信给我,我不想见你,你恼怒,我如我家殿下教导的那般讨好你,你恼怒,我要离去,你更会恼怒,我如何做,你都会恼怒。”
白彪看着南宫九,表情古井无波:“你是一个自私的女子,将别人,视为玩物,北郊下游的匠人,是如此,京兆府府尹朱秀大人之子,是如此,兵部将领,也是如此,我白彪,更是如此,你以为,你比所有人都聪慧,大家,都是傻子,是你掌中玩物。”
南宫九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要解释,无从解释,更不知为何要解释,可心中,又明明想要解释。
“你这种自私自大之人,我见过许多。”白彪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手指,就可掌控别人的命运,写几个大字,就可以让我坐在你面前,初进来时,你见了我,眼底就带着一丝窃喜,因为你又得逞了,你又可以随意驱使别人,可以让旁人坐在这里受你摆布。”
南宫九脸色发烫,咬了咬嘴唇争辩道:“我没有窃喜,就算有…就算有,也不是…也不是因…因此缘故。”
白彪站起身,拱了拱手:“南宫姑娘,告辞。”
说罢,白彪抓着就要离开。
南宫九微微叹息了一口,没有阻拦,可突然,目光瞥见了凳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披风。
这一刻,南宫九的心弦,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般。
鬼使神差的,南宫九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白彪的袖子。
“我只是…”南宫九抬起头:“我只是,只是想与你说说话。”
白彪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愿意继续与你共处一室。”
木窗吱吱呀呀的想着,一阵微风袭来,南宫九脸上的纱巾随风舞蹈,骇人的疤痕若隐若现。
南宫九将面纱摘下:“是因为我面容丑陋,对么。”
“不,是因为你内心丑恶。”
白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长的也很丑陋。”
南宫九再次怒了,仿佛在白彪面前,怒火永远压抑不住似的。
“白彪,你少在姑奶奶面前说教,不错,姑奶奶我非是善男信女不假,可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手下人命何止百条,尚云道数千百姓亦是因你鲁莽葬身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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