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正听得五味杂陈,雷野忽对他俩兴奋地一瞪眼道:“噢对了,那家妓院的废址啊,据说好久都没人敢再经营什么,大家皆道那场火灾太惨,肯定会闹鬼的!可那地段实在太好了,重利之下总有人连死都不怕,何况是鬼神之说?后来就有人在那里又重建了一个男妓所,逐渐门庭若市,一如当年,又成了个一级的快活地、销金窝!哈哈,以前那家妓院叫骑阳楼,现在这个名儿取得还行,叫凤凰馆!”
……
萧寒烟直到掌灯时分才出浴,也不叫人伺候地自己打理了一下,一步步走出了凤凰馆,一路引来了无数人惊艳的目光;一直随侍的岳肃简直怀疑,若非他家主君气势逼人,一些人恐怕都要扑上来了!
萧寒烟出了凤凰馆大门后,还又回首凝望了一瞬,岳肃见他脸上神色难辨,似在回味什么又似在感慨什么,不由心中疑惑不定。
萧寒烟又意味难名地笑了一下,这才转头离去,岳肃忙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醉沧浪酒楼后的那处雅居后,铁血早已等候在那里。他方要向萧寒烟禀报雷野之处的事,岳肃却一阻他,叫人先摆上饭来。
萧寒烟却道:“不吃了。”径自到小榻上一打坐,闭目道:“你说吧。”
铁血便忙回禀了起来,一番叙述用了还挺长时间。
岳肃不时地看看萧寒烟,只见他那颗印象中总是高傲昂然的头这会却低垂着,一种似很松懈又似很疲惫的样子。
铁血自觉把该说的情况都说完了,便静候着萧寒烟示下,但他也已看出萧寒烟似颇有些虚劳,甚想问候一下,可嘴巴张张合合了两番,还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萧寒烟一直自思着,却忽道:“你不需要关心我什么。”
铁血吓了一跳,只觉这位主君就像浑身都长了眼睛似的,说话又总是这么让人难接,正万分窘迫时,萧寒烟又道:“你那么想说不说地让我好闹心。”
铁血一阵惶急,这才能冒出话来:“是是,属下罪该万、噢不!罪该一死……”
岳肃:“……”
铁血臊得面红耳赤,只觉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萧寒烟睁开了眼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今晚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好奇怪哦,铁血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呢?”
铁血心中高高举起了双手,只求教主大人放过。
岳肃心道:“主君你心神不宁,难道不该是为了明天过关那般可怕的事吗,怎么会是因为有人念叨这种微末之事呢?”
他对萧寒烟恭敬地伸出了双手道:“主君,你此番消耗得厉害,明天又要去作那般大事,就权且补给一下吧。”
铁血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萧寒烟直直盯了岳肃一眼,道:“你当我是谁的血都喝呢?”
岳肃尴尬了一下,又一挺双腕,实诚道:“洗过了的。”
萧寒烟:“……”
萧寒烟给他俩简单安排了一下明日之事,便道:“你们都自去歇着吧。”
岳肃一急道:“教主,今晚就让属下陪侍着你吧。”
“不必。”
岳肃便再没多言,和铁血一起退下了。
一片清寂的雅室中,一缕颓烟袅袅升了起来,随后寒光一闪,一大截青丝就飞落在了榻下,千丝万缕,若缠绕着千愁万绪……
夜色已深,雷野一看贱奴道:“贱奴,你今天也遭罪了,就歇息吧。”
贱奴却大急道:“我一点也不累!殿主,麻烦你就再讲讲,后来都怎么样了?”
雷野只是怕他身体不济,自己其实还颇有谈兴呢,便又讲起:“从此我们就到了幽冥谷,虽然后来方知是进了又一个地狱,甚至更加残酷,可性质却是根本不同的,那里是我们可以当为家、练本事的地方。
寒烟也从此就把名字改成了这个,他说,愿化作一缕寒烟,飘渺寂逝,再也无人可捉。哈哈你俩听听,高深吧?他那死小子也常爱玩个高深的!
我知道,寒烟其实是不相信有来生的,他也特别讨厌那个旧名,他说过一个人若今生都不能作到的事,还能期待那无稽的来生作到吗?他就是只志在今生,而他今生的志愿就是报仇!自从那刑场下来,这就已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