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这口气王氏先强压下来,只待降住纪府中的那个老妖婆,她再慢慢收拾这个小贱人。
纪云灵既已正式嫁入俊王府做了云侧妃,俊王府就算纪府的亲戚。
当家主母带府里的姑娘们去亲戚家参加聚会原也正常,偏偏今日王氏只带着纪青灵一人出门,这涵义便不言而喻了。
所以跟在她们身后送行献媚的小姐、丫鬟们虽笑得五彩纷呈,实则个个心怀鬼胎。
纪青灵不看别人,任由薛妈妈搀扶,却走得飞快。出了纪府的大门,连气都没喘上一口便先一步跨上了门口纪府的马车。
她这一下实在有点出人意料,毕竟嫡母当前,谁家的姑娘都当懂得长幼之分不会超越嫡母。所以不止是慢了一步的王氏愣住了,连薛妈妈和一干小姐丫鬟们也都愣住了。
这一个多月来俊王爷将满腔怒火全都撒到了薛妈妈身上,薛妈妈本就在大婚那日吃了闷亏,倘若今日这趟差办不好,让五小姐再次从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她也别在俊王府混了。
脑子一热,薛妈妈不等王氏回神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纪府的马车,顺便将车门也关上了。
车夫目瞪口呆瞧着自家主母,不知是该将王氏扶上马车,还是该直接赶车走人。
王氏虽不敢得罪俊王爷,但不过一个冰人,她倒也不怕,说什么也不能当着众目睽睽折了她当家主母的面子。
脸上再也挂不住,登时沉下来,王氏怒道:“薛妈妈是要和我乘同一辆车吗?”
薛妈妈先前只想着跟紧五小姐便好,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竟抢了纪府当家主母的位子,心头虽有些发慌,但反应倒也快。
推开车门,她笑吟吟道:“大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俊王爷的岳母,王爷既派老身前来接您,大太太自然该坐俊王府的马车才显身份。
至于五小姐,就由老身在座这辆马车上照看吧!”
这话虽然突兀,倒也合情合理。王氏一连吃了两个闷亏,心头虽恼,当着众人的面儿却也没办法发作,冷哼一声,便上了前面的马车。
但见薛妈妈坐在对面眼睛眨都不眨地瞪着她,纪青灵便知这是沈明轩害怕王氏行使李代桃僵的掉包计让他再度吃亏,索性友好地冲薛妈妈笑了笑。
上回大婚的情形历历在目,俊王爷或许不知道那其中的猫腻,薛妈妈倒猜得出几分。
今日,乍一见这位纪五小姐的真容,薛妈妈心情莫名激动。
虽说这位五小姐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墨如点漆让人实在看不透,态度却荏是亲切柔顺,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此时见五小姐对她笑得如此和善,薛妈妈心头一跳,竟鬼使神差道:“五小姐这样的妙人儿才是真正做王妃的料,云侧妃岂能比得上……”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薛妈妈赶紧清咳两声尴尬地咧嘴笑笑。
纪青灵也不说破,像是没注意似的懒懒歪在车壁上假寐,心中却乐开了花。
这薛妈妈当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想着看紧了她,却没想过一会儿马车到了俊王府门口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倘若她所猜不错的话,此时,沈明轩应该在俊王府门口等她们吧?
想到沈明轩,纪青灵淡然的面容上便多出一份耐人寻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