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署办公室内。
沙发中间的案几上,放着烤鸡、酱牛肉、花生米等下酒菜。
断臂的潘文龙已经喝的酩酊大醉,阴郁的长脸涨红。
而坐在潘文龙对面的四眼秘书,却一直给潘文龙倒酒。
“四眼,你跟随了聂特派员几年,应该最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快跟我说说,为什么特派员竟然要忍让叶君临那条废狗。”
“哼!叶君临不就是跟陈凯旋有点私交,可那陈凯旋算是个什么东西。”
“区区五星准将而已,芝麻大的督军官位,这有什么好怕的。”
潘文龙解开军服衣领,梗着涨红脖颈,厉声叫骂不绝。
可声色俱厉的辱骂,还是不能消解潘文龙心中的腾腾怒火。
前几日,他的手臂就是被叶君临砍断的。断臂之耻,必要百倍奉还。
四眼秘书推了推眼镜框,恭敬给潘文龙倒满了一杯白酒。
“潘署长,这件事聂特派员做的的确不公道。”
“叶君临当众砍下你的手臂,特派员非但不帮你讨回公道,还狠狠的教训了你一顿。”
“唉,说句实话,当初我都看不下去了。”
潘文龙脸色铁青,怒气更胜,嘶吼道:“叶君临断我一臂,他日我一定要断他四肢,讨回这笔血债。”
四眼秘书狡黠一笑,似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笑意收敛,四眼秘书认真道:“潘署长,以在下愚见。如果聂特派员暂时不肯对叶君临下手,不妨你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
潘文龙神色一震,酒醒了一半。
宪兵署的大权皆掌握在特派员手中,若是私自调兵遣将,就算能将叶君临顺利格毙,也不好跟聂铭峰交代。
潘文龙警惕看向四眼秘书,语调冷煞:“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署长,我可是想帮你报仇雪恨。这断臂之耻,你能忍得下?”四眼秘书贱兮兮的笑道。
潘文龙捏起两粒花生米丢尽嘴里,狐疑道:“私自调动宪兵署的人马,这可是重罪。更何况,如果让宪兵署的人倾巢出动,必须要有聂特派员的签字和印章。”
四眼秘书推了推金丝眼镜框,掏出纸笔,笔走龙蛇写下‘聂铭峰’三字。
“你看看,这是不是聂特派员的签名。”
潘文龙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瞳孔紧缩,神色剧震。
‘没错,这就是聂铭峰的亲笔签名。’
潘文龙也没有料想到,秘书四眼竟然临摹聂铭峰的字迹,几乎能以假乱真。
可缓了缓神儿,潘文龙又不禁怅然干笑。
“有聂特派员的亲笔签名也没有用,还需要特派员随身携带的印章才可以。”
四眼秘书将手伸进口袋里,摩挲了一阵,掏出一枚印章。
“潘署长,我可是特派员秘书,印章都是交由我保管的。”
“只要潘署长想一雪断臂之耻,我定然鼎力相助。现在有了签名和印章,你就能调动宪兵署的所有人。”
“对付叶君临,还不是轻而易举。”
四眼秘书满脸赔笑,态度愈发恭顺。
甚至那谦卑的态度,让潘文龙都不禁疑窦丛生。
“你···为什么要帮我。”潘文龙冷声质问道。
四眼脸上的笑意更浓,急忙起身给潘文龙斟满一杯酒。
“潘署长,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如果那一日我也遭了难,还希望潘署长拉我一把。”
说着,四眼秘书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潘署长,此次调动宪兵署的所有人马,必然会引起一阵骚动。依我看,你想报复叶君临,最好选择一个僻静的地点。”
“至于如何下手,我想最好先把郑美红掳走,再将叶君临引出,趁机将其击杀。”
“如果潘署长信得过我,交给夏家人的书信,我来代写,如何?”
雪耻心切,且万事俱备。
潘文龙猛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大手涌入遒劲力量,将酒杯捏成了齑粉碎渣。
“好!今天晚上,就是叶君临的死期。”
······
入夜,四野寂静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