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闺女这么大了,能不能瞒着咱们点别的事儿?”李保国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枕在上面靠着墙,苦着一张脸。
刘香兰把针线扎在鞋底上,手头的东西拾掇拾掇放进一旁的竹编篮子里。起身吹灭了煤油灯,躺进被窝里,“你一天天的寻思啥玩意儿呢,刚才闺女跑哪儿去了?”
最近刘香兰的心思明显活泛起来,话也越来越多。估摸着是这些年窝窝囊囊的憋屈狠了,被砸了脑袋之后,突然就憋不住,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当然,这也就是在李保国跟前才这样,搁外头基本上也没多大变化。
“就在那个……”李保国顿了一下,觉得这事儿不能着急说,等他打听清楚之后再和囡囡她娘商量。于是话头一转,“还能是哪儿,那不是给知青点那个齐知青做饭来着。”
“齐知青可真是个大好人!那大肉包子,还有什么糕点的,可真香。这辈子,我还是头一次吃那么好的吃食。”
李保国一脸傲娇,“那还都是咱闺女整治出来的呢!”
“也是,咱家闺女这手艺那真的是没话说,不知道随了谁。”刘香兰想到李水意做出来的吃食,忍不住咽了下唾沫,寻思着啥时候才能再吃到那种香喷喷的点心。
“随谁,还能随谁,老子的种那肯定是随老子!”
“呸!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你这个瓜婆娘,自己做饭啥手艺心里头没点数?”李保国黑暗中瞥了刘香兰一眼,他这个婆娘做的饭就是普普通通的寻常口味。吃了这么多年,他还能不清楚。
做饭手艺这种说不准就是天生的呢,他家囡囡有这本事,以后他们也能放下心来。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歪了话题,也没有再深究刚才李保国没说出口的话是啥。不知不觉中,就传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李水意是听着李家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起来的。
“大哥大嫂,你家闺女是真把自己当小姐了吗,饭也不好好的做就算了,咋的这个点还赖床上不起呢。”杜梨花双手掐腰,歪嘴瞪眼睛,咋看都不是个好人样。
“大嫂……”刘香兰怯怯懦懦的,她踌躇着说了一句,“囡囡这不是帮着齐知青做饭,还要自己念书……”
“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还念书呢,一辈子土里刨食的命!咋蹦跶,都蹦不出一朵狗尾巴草出来。”
刘香兰说不过,眼圈有点红,这个时候她很能体会到李珍珍说不过自己闺女时候的感觉。简直太难受了,嘴不如人,有啥法子呢。
“老二婆娘!”李保国挡在刘香兰面前,很是硬气,“我家囡囡以后要自己念书,家里的饭最多就做早中两顿。”
以前他不发飙,真当他李保国就是孬蛋呢。今儿个就让他们看看,有他护着,谁也不能欺负他闺女和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