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姐就住在邮电大楼后面的家属院,她风风火火的跟别的同志交待了一声,就匆忙回去给李水意取邮票去了。
一个人坐在接待贵宾的屋子里,李水意总觉得不太自在。不时就有人进来看一眼,饶是她脸皮不算薄,都还是坐不住。索性抱着邮票盒子,直接走出来坐到大厅。
年根时候,邮电局也挺忙的。寄东西取信的,存钱取钱的,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看着这些人,李水意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来。
她观察别人,同时也有个人站在角落里盯着她看,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也没几分钟,那人就从背后凑上来。
沙哑的男低音响起,“同志。”
这可把李水意吓了一大跳,连忙跳起来转过身,眼神警惕。
那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倒是显得有几分憨厚,“冒昧打扰一下,我看同志你拿了两套马年邮票,不知道能不能匀我一套?价钱不是问题的。”
敢情是上来买邮票的,李水意的警惕之心稍微降了那么一点点。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是买来送人的,并不难匀你。”
且不说她是要送给未来公公,单单是在邮电局的大厅里谈论这些话,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还没有改革开放呢,私底下买卖的活计,可不被政策允许!
听到不能匀他,那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了几分,但仍旧不愿意放弃,“同志,你看你有两套,送人送一套就够了,就匀我一套成不成?实不相瞒,我这几年每一年都要买当年的生肖邮票大全套,缺了这一套的话,我就是死都不能安心!”
至于这么夸张吗?李水意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不就是少买一套邮票,还能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真的,同志你相信我!”男人看到李水意的眼神,急切的说道,“我也不晓得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毛病的,就是收集东西必须要按年按套,哪怕有一点缺失,我都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说这话,其实挺让人不相信的,可这就是实打实的事实,男人心里头也着实是无奈的不得了。
实际上,他已经在邮局蹲了很久了,打从元月一号发行时他没买到,就见天儿的守在邮电大楼跟前。只是他运气委实算不上好,守这么久直到今天才遇到了一个拿着全套奔马邮票的人出现。
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大代价,他都得把这套奔马邮票收下来!
“同志,我请求你,匀我一套行不行?我也不说花钱买,这样吧,我家里有许多东西,你尽可以随便挑选,咱们以物换物怎么样?你放心,我家里都是一些老物件,以前……”说到这里,男人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以前悄悄存下来的,现在世道好了没人查,你可以去选,一件两件甚至三件都没有问题!”
看男人如此急切,甚至眼睛都急得有些微微发红,李水意心里也挺无奈。
其实这套奔马又不是特殊时期特殊邮票,也不是名家手绘而成,仿徐先生的奔马图罢了,应该没有多大的收藏价值吧。
李水意不爱收藏,也没有集邮的爱好,对于这些人的心理,她还真是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