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知道,若无大事,额娘是不会传几位侧福晋一起来的,今日她见众人神情黯然,就连载涛都变得吞吞吐吐,便已知晓阿玛病情严重之大概。
“是潋儿来了吗?”载潋听见阿玛沙哑无力的声音从一道薄薄的纱帷后传来,她看见阿玛搭在床边的手指略动了动,那道轻薄的纱帷便随着风一起在半空中轻摇。
载潋努力敛回自己所有悲伤沉痛的心事,仰起头去让自己的眼泪淌回自己的眼眸,许久后才努力地挤出一道微笑,小跑了两步后跪倒在自己阿玛的床头,宽慰笑道,“阿玛,女儿来了…这几天叫阿玛担心了。”
载潋瞧见阿玛的手指微微抽动,便伸出手将阿玛的手紧紧含在自己的掌心里,她脸上的笑容仍未消散,眼底的泪却再也不能控制。
载潋不知道这几天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先前醇王府明明请来了一位名为徐延祚的大夫为阿玛看病,阿玛的病也已经颇见好转了,为什么会突然恶化至如此地步呢?
“阿玛,徐大夫呢?有他在阿玛一定会好起来!”载潋因双手都握着自己阿玛的手,没办法用手去擦泪,便歪过头用肩膀上的衣物蹭了蹭眼底的泪,转头对阿玛暖暖笑道,“阿玛一定会好起来的…女儿去给阿玛请徐大夫过来,女儿现在就去…”
载潋起身就要跑,却忽然感觉手上一紧,载潋惊诧地回头去看,才发觉是自己的阿玛将自己拦住了,载潋不明所以地望着躺在病榻上的阿玛,只听他道了一句,“太后将徐大夫请走了,你不必去找了…太后…派了宫里太医来…”
载潋不可置信地听着阿玛的话,她难以自控地疯狂摇头,她望一望自己的阿玛,又回头望一望自己三个才刚进暖阁的哥哥,她挣脱开阿玛的束缚,怒火难遏地质问道,“为什么!太后为什么要请走徐大夫?太后明明知道阿玛从前的病就是徐大夫医好的!现在请他走到底是什么居心!”
载潋的哭喊声传至殿外,三位太后派到醇王府来为醇亲王“医治”的太医便悠悠地迈进了思谦堂的暖阁。
打头的一位太医才瞧见载潋,便句句反讽道,“格格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等可都是在宫里为皇太后、皇上瞧病的太医,岂不比江湖游医要强上百倍?太后居心良苦,故遣我等到王府为王爷看病,不知格格今日是否要质疑太后用心,阻拦我等为王爷医治?!”
载潋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最前头的太医,见他从手中提箱里取出一碗刚煎出来的药来,一步一步向自己阿玛走过来。
三位太医顶撞开挡在他们面前的载潋,径直走到醇亲王床前,扶起他来便要将碗里不知是何物的眼灌下去,载潋一见此情此景便再也忍耐不住,她冲上去一把将三位太医狠狠推远,抬起手去指着仍端着药碗的那位太医的鼻尖怒吼道,“我不管你们是真的太医!还是假的太医!是太后意思也好,哪怕皇上的意思也罢!你们的药既然不管用,我不就不许你们再给我阿玛进!”
那端着药碗的太医被载潋推得一直脚下趔趄,药碗里的药汤都被推得洒在了他的袖口上,他一时恼羞成怒,便毫不退让地回载潋道,“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还容你质疑吗?!王爷都从来不敢阻拦我等进药,你又凭什么?!”
那太医话毕后,便怒气冲冲地又端着药碗要去给醇亲王进药,载潋听见自己阿玛靠在床榻上不住地咳嗽,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冲上去将太医手里的药碗一把夺过,攥在自己的手里。
那太医被吓得直直指着载潋,恐吓她道,“这可是奉皇太后和皇上之命呈到醇王府的药!你若是敢将它摔了!就是大不敬的罪过!”
载潋知道自己若摔了太后和皇上赏下来的药的后果,却也坚决不能再看自己的阿玛被他们灌不知名的药,于是便只苦苦地笑了两声,她目光凄冷地瞪着眼前三位太医,将药碗握紧了,举到自己嘴边,仰起头来一饮而下。
她举着手里不剩一滴的药碗给面前三位太医看,而后只冷冰冰道了一句,“一滴不剩,你们可以回去复命去了!”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都能看得出载潋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再激怒她,却也都觉得无法向太后交代,便壮着胆子继续道,“你…这是太后和皇上赏给王爷的药!不是给你喝的!”
载潋只感觉唇齿间令自己难忍的苦涩还没有消散,三位太医又说到她最在乎也最让她敏感的人来,载潋头脑一热,便狠狠将手里的碗摔碎在了脚边,碎片立时四溅,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碎声。
载潋厉声怒喝那三位太医道,“太后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谁允许你们讹传皇上旨意的?皇上是绝不会与你等奸邪小人勾结在一起,迫害我阿玛的!”
那三位太医见载潋连碗都摔碎了,眼见着是要什么都不顾了,慌忙将地上的碎片随意捡了几片,提着提箱一路慌忙跑了。
载潋跪回到阿玛的床边,她眼底仍含着泪,声音也喊得嘶哑了,她以为阿玛还会向从前一样斥责她放肆,她已做好了挨骂受罚的准备,却听到阿玛轻笑着问她道,“潋儿不怕吗?”
“不怕!”载潋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握紧了奕譞的手,眼里的泪光顺着脸颊一行行滑落,“若是能保护阿玛,再为阿玛尽一点孝…什么都值了!女儿什么都不怕!”
奕譞却突然释然地轻笑,他知道太后不想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他就真的不可能再有机会了,而初生牛犊的载潋却不懂这就是宿命,他们谁也逃不过。
奕譞转过头去不再看载潋,只问了她一句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皇上的误会也不怕了吗?”
而此时的载潋却迟疑了,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斩钉截铁又奋不顾身,载潋的迟疑令奕譞至今都难以安心,他攥紧了载潋的手,道,“潋儿,只有都不在乎了,都放下了,才能活…”
载潋想到时至今日皇上仍误解自己陷害珍嫔,误解自己可以隐瞒自己受伤的实情,误解自己是太后身边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载潋又如何才能说清。她总是越想保护什么便越失去什么,越在乎谁就越换来谁的误解。
而今日的她也终于学着不再在乎了,载潋总想,若能换皇上无恙平安,纵然她将所有误解与委屈都忍了,也全都值得。
有些话,也就不必说清了。
载潋用力地点头,眼底下的泪就一滴一滴将奕譞手边的被褥都打湿了,载潋轻声道了一句,“阿玛,我不怕,我都不怕了。”
奕譞只点了点头便拼命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载潋忙抚着阿玛的胸口,焦急地回头问王府里总管事张文忠和管家常贤道,“阿玛的病这么重!宫里的药既然不见效,怎么就没人去医馆里请大夫来呢!”
窗外忽下起倾盆般的大雨,雨声虽仍隔着窗,却已经震耳欲聋。暖阁的门未关,此刻便被风吹得吱吱呀呀作响,载涛怕暖阁里进了冷风,忙去将暖阁的门关了。
载沣同自己两个弟弟缓缓走到载潋身后,弯下腰去为自己的阿玛盖上了一层更厚的绒被,又合紧了暖阁里的窗,只怕冷风冷雨会从窗户的缝隙中漏了进来。
奕譞咳得已彻底没了力气,他的声音只剩下了气声,他拉过了载潋的手道,“潋儿,阿玛自知命难久矣,你们不必再费心力去请医了…”
奕譞的话音仍未落,张文忠便在载潋身后躬着腰小声道,“格格,您有所不知啊,奴才们几次三番地去同仁医馆请大夫过来,可自从徐大夫被太后赶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位大夫敢来醇王府了!人人都怕获罪于太后啊!”
载潋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阿玛的手,她不知道现在又昏沉沉睡过去的阿玛是否还能听见自己的话,可她仍执意说着,“阿玛,女儿去给您请大夫过来,女儿亲自去请,一定能将大夫请过来!阿玛要等女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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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潋离府时天色已全黑,而大雨却仍未有要停下的迹象,夜里的气候仍旧冷得像初春,载潋只多添了一件防寒的斗篷,便亲自打了把伞要出府去请大夫过来。
载沣担心载潋一人出府,便忙命人去将她拦下了,自己匆忙追过来便道,“潋儿!你若要去,我同你一起去!”
载潋此时已蹬上了静心给她套上的一匹马,她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撑伞道,“阿玛还需要哥哥照顾,我很快就回来!哥哥别担心我!”
载潋一路骑马到医馆时,医馆内已熄了灯,她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扔下了手里的伞也顾不得去捡,她冲到医馆门前便跪倒在门外,用手敲着医馆的大门,企盼门内的人能来为自己开门。
医馆内立时亮了灯,一个医馆内的小伙计来为载潋开了门,见载潋浑身泥泞地跪在门外,忙扶她起来道,“姑娘有什么急事?快起来说,不要跪!”
载潋却不肯起,她双手握着小伙计的臂膀道,“请问医馆里还有大夫在吗?求大夫随我回家一趟吧!我父亲他病得很重……”
医馆里每日都留有看守的大夫,小伙计听载潋说只是来请大夫的,便更要扶她起来,笑道,“看病救人本就是我们的本分,姑娘千万别这样,姑娘总要先说家在哪儿,我才好请大夫同姑娘去啊!”
载潋怀着满心的希望对那小伙计道,“我是来请大夫到醇王府的!”
小伙计方才满面的笑容立时在听到“醇王府”三个字变得僵硬冷却,他犯难地摇了摇头,推开载潋紧握的手,道,“姑娘,你先等等,我总要先去问问大夫。”
小伙计关上了身后医馆的门,将载潋一个人留在门外,载潋只听见屋内传来二人对话声,“师父,又是醇王府的人来了,想请您去醇王府的。”
载潋却只听见另一人的叹气声,良久后才道,“并非我不想救人,只是冒险谁敢得罪太后啊?更何况我眼前就有先例!…你去告诉她,就说今日无大夫留守,叫她回去吧。”
小伙计出来回话时,载潋仍跪在门外的雨水里,她向前挪了两步,乞求那小伙计能为自己说句话,劝大夫能去府上为阿玛看病,可那小伙计却不再看她,狠下心了对载潋道,“姑娘你回吧,若大夫同姑娘去了醇王府,救了别人,可就再也救不了自己了啊!”
小伙计狠心地将门关死了,只留载潋一个人仍跪在门外任由大雨的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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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同荣寿公主去到储秀宫后,心中心事仍难以安放,他身边的内监为他撑着伞,雨一滴也没有落在他身上,可他却感觉所有的冰冷的雨滴都浇打在自己身上了。
载湉进了太后平日里起居的东暖阁,只瞧见太后正站在东暖阁里最敞亮的窗下写字,载湉并不去看太后笔下都写了些什么,只规规矩矩地向太后请安道,“儿臣请亲爸爸安。”
太后手中的行云流水般的笔立时停下了,她将手里的毛笔按在茶几上的砚台边上,用清水净了净手,转身落座道,“皇上起吧,坐。”
载湉转身落了座,见暖阁里仍燃着取暖用的炭盆,耳边只听太后的声音传来,“前次皇上去瞧了醇亲王,太医院的太医来回话儿,说醇亲王这几日仍病势沉重,未见好转。我想皇上既然前次都去过了,下次不如咱们娘俩儿一块去瞧瞧他,也好让他宽宽心。”
载湉一时又惊又喜,可一听到“醇亲王病势未见好转”时又忍不住忧心,他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太后派去醇王府的“太医”才是加速醇亲王病态恶化的真正原因。
载湉仍未开口说些什么,便听着李莲英急匆匆地到太后跟前回话道,“太后,太医院太医来回话了,奴才瞧着他们挺急的。”
太后本心不愿太医们在皇上面前回话,却也担心若刻意不见来回话的太医会更惹皇上疑心,便镇定自若道,“宣他们进来,正好儿皇上也在,叫他们跟皇上说说醇亲王的病。”
太后本以为太医会如往日一样来装模作样地回禀病情,实则是向她复命后就走,谁知今日太医院三位太医惊慌失措地跑进殿来后就跪倒哭喊,“太后!微臣求太后做主啊!醇王府的三格格…她疯了!”
太后神色微怔,眉间略蹙了蹙,便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载湉一听到太医提起醇王府三格格,也不禁格外留意起来,其中一位太医忙磕头回话道,“回太后的话,微臣今日去醇王府为醇亲王进药,谁知道竟被三格格抢着将药喝了!她还在府里口口声声质疑太后为醇亲王派医的用心,最后还将盛药的碗摔碎了!太后您看,这就是碎片…”
其中一位太医将临走前匆匆忙忙捡起的几片碎片掏出来呈给太后看,太后接过碎片后被气得双手直颤,她在皇上面前又不能说穿自己命人为醇亲王派医送药的真正用意,只得恼怒地吼道,“载潋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连我都要疑心了!”
载湉坐在一旁忽想起来这几日一直风闻不断,醇亲王病势不见好转,用了太后派去太医开的药后仍旧病势沉重等言。他知道载潋不可能会在自己阿玛病重的时候无理取闹,他更了解载潋的心性,了解她会为了什么人,为了什么事而奋不顾身。
载湉尚未等太医回完话,站起身来就要走,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着自己亲生父亲的重病,更不可能在知道了真相后,仍让载潋背负着被误解的痛苦。他此时恨不得立时能赶到他们的身边,和他们一起分担所有的苦难。
载湉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只听太后忽然在身后厉声喝了一句,“皇帝!你要去哪儿!醇亲王只是一介臣子,皇帝不该过分挂念!”
载湉这一次再也没有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他重情重义,亦从来不是懦弱之人,他站在原地,只微微转头,向太后断然道,“还请亲爸爸恕罪,这一次,无论是谁,都拦不了儿臣。”
载湉出了储秀宫后便即刻吩咐王商道,“去请几位朕信得过的太医去醇王府,让他们现在就去!一刻也别耽误!”
王商得了命后却没有立刻去办,载湉便转头瞪着他吼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王商因为自己仍为皇上撑着伞,不便离开,才没有立刻去太医院传话的,此时便委屈道,“奴才怕万岁爷淋了雨,伤了身子…”
载湉推开他手里的伞,吼道,“你快去!朕没事儿!”
王商一路跑远了以后,载湉才又唤来寇连材吩咐道,“去给朕套匹马来,朕要骑马出宫,才能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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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一路骑马飞奔出宫,马蹄下溅荡起水花已将他的衣摆尽数打湿了,而他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再快一点地赶到醇王府,他知道此时此刻,正是他们需要自己的时候。
载湉骑马途径醇王府后海延西侧的医馆时,忽听前方开路的侍卫回话道,“万岁爷,奴才瞧着那边儿跪着个人,像是载潋格格诶…”
载湉一听到载潋的名字,注意力一时间全被引向了侍卫所说的方向,他隔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雨帘,在随从手里忽明忽暗的灯笼光下望向了远处,只见载潋一个人跪在漆黑一片的医馆门外,哭得已没了声音。
载湉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紧紧揪住了一样,疼得令自己呼吸不过,他冲出一层重重叠叠的护卫,翻身跳下了马背,一路向载潋狂奔。
此时在载湉的脑海里,早已没有了原先所有的误解与不快,在他的心里,载潋可以永远都是最初那个温暖了他的女孩儿,他们也可以永远都像最初那样,曾牵着手在太平湖畔奔跑,曾在养心殿寒冷的夜里相互取暖,也曾在浮碧亭里看水起与水落。
在载湉最美好的回忆里,载潋从未变过。
“潋儿!”载湉的呼喊响亮而又清脆,直直传入载潋的耳畔,令她所有消失的力量与勇气都可以失而复得。
载潋在医馆外跪得已经没了力气,此时竟感觉是皇上在叫自己,她反应了片刻后只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她摇了摇头便继续跪在医馆外,不发一言。
“潋儿…”当载湉跑到载潋身后时,他的声音也再不似原先那般铿锵有力,他所有柔软的情绪都在见到她后难以抑制,地面上汩汩流淌的雨水从载湉的脚边流过,载湉从载潋的身后将她抱了起来,将她紧紧锁在自己的怀里,合起双眼来一字一句道,“潋儿,我错了,原先不该不信任你…”
载潋僵硬地靠在载湉的怀里,至今她仍不敢相信自己身后的人竟会是皇上,她更不敢相信皇上会在她面前以“我”自称。而载湉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在这个小丫头的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身份,与她坦诚相对。
“皇上?真的是你吗?”载潋仍不敢回过头去看,只怕自己所有的幻梦都会在自己回头的一瞬全部破灭,载湉将下颚靠在载潋的脸颊上,轻声笑道,“是我,是我…”
载潋所有坚强的面具都在这一声后彻底崩溃,她转过身去扑进了载湉的怀抱,檐外寒雨仍旧倾盆,而载潋却再也不冷了。
载潋将头深深埋在载湉的胸口,贪留着他心口前温柔的跳动,半晌才哭出声音来,“皇上…奴才好怕!怕阿玛离开我!”
载湉心痛地抚着载潋的背,他不知如何才能安抚她担惊受怕的心,却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护她不受伤害,他温柔地安抚他道,“潋儿,你放心,朕带了朕信得过的太医来,阿玛不会离开你的。”
载潋相信皇上对自己说的一切,她用力地点头,抬头望向载湉时才不自觉地笑出来,就像阴云后一抹最明媚的阳光,“奴才相信皇上!”
载湉拉着载潋一路向外走,离开了医馆后先扶载潋上了马,自己才跃上了马背,将浑身都湿透了的载潋护在自己怀里。
载湉见载潋不敢靠在自己胸前,驾起马后便笑问她道,“怎么不敢靠过来?”载潋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早已泥泞不堪的衣裳,又转头瞧了瞧皇上身上穿的干干净净的常服,便羞愧道,“奴才不敢,奴才怕弄脏了皇上的衣裳。”
载湉听后只是笑,他一言未发,忽将马驾得更快起来,他一只手紧紧握着马缰,另一只手揽过了载潋,让她踏实靠在自己胸前,而后在她耳边道,“朕只是怕你坐不稳会摔了。”
载潋只感觉自己的头顶一直嗡嗡乱响,手心里不停地冒汗,脸颊也一直火热地发烫,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就要跳出胸口了,她紧张地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一直期盼能快点回到府上,好为阿玛看病,却也希望这段时光永远都不要结束。
“为什么走前不来见朕?”眼见着醇王府已要到了,载湉忽又问了载潋这样一句话来,载潋想到自己走前失落的心境,甚至就要将自己说服了,再也不去见皇上。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就诺诺道了一句,“奴才知道皇上去看望珍主子了,不敢打扰皇上和珍主子。”
载湉只感觉心底酸涩,有多少事是天意弄人,令他无助又无奈,他无法对载潋诉请自己心底的心事,就如载潋也从来不可能诉请他的依恋一样。
载湉缓缓收紧了马缰,醇王府外的大红灯笼已为他们照亮了前路,载湉跳下马后接载潋下马,他才终于向载潋道了一句,“潋儿,你知道吗?若你不好,朕没心思去见任何人!朕只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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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