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皇帝老爷子吩咐,他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早就送出去了。跟着出宫替轩王诊病的御医跌跌撞撞地滚进来跪了一地。
御医上前,查看皇帝伤口,也吓得手打哆嗦。
这种外伤见得多了,不是要命的伤口,关键的关键,是受伤的人,老爷子脑袋里,装的可是长安的江山,能一样吗?
万岁头上动土,万一把自己活埋了呢?
皇帝老爷子又问:“朕这个伤口,会落下疤不?”
御医字斟句酌,老老实实回答:“前期这疤痕估计得有核桃那么大,而且牵扯面部肌肉,引起变形,后边颜色会逐渐淡化。”
老爷子现在是头晕目眩,说话都吃力,一听这个更堵心了:“就没有好点的办法?”
冷清欢一听,这才明白了,老爷子究竟在纠结什么。
敢情都活这么大年纪了,还臭美呢,害怕这落疤了,影响他的威严。老爷子对于美的追求是执着的,具体可以参考他被打掉的那颗牙齿,为此可以像大家闺秀似的笑不露齿几十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慕容麒、皓王、睿王、还有谦王几个儿子全都急匆匆地赶到了,还有文武大臣,皇亲国戚,轩王府门口的马车都堵死了。
谁都知道,这轩王府里,出了大事了。
当然,来的人多,不能都进去。除了几位皇子,别人一概全都挡在外面了。
屋子里乌泱泱地跪了一地,全都急得火烧眉毛。
御医首当其冲成为这帮王爷表孝心的炮灰。似乎是谁话说得狠,谁最担忧老爷子的病,谁就最孝顺。
只有慕容麒眼巴巴地瞅着一旁袖手旁观的冷清欢。
皇帝老爷子这会儿又有点反悔了。
他觉得自家御医的医术好像也不靠谱。
核桃那么大的疤,再扯得面皮嘴歪眼斜的,得丑成啥样?
冷清欢靠在床柱上,将老爷子的纠结看在眼里,凉凉地道:“若是外伤缝合,后期护理得当,顶多也就一条线。”
老爷子紧闭的眼皮子撩开了,瞅一眼给了自己台阶下的冷清欢,貌似一条线比核桃要好看。
“你咋就不早点说呢?你这个女人,心肠简直太歹毒了,让我白白地多流了多少血啊?还愣着做什么?”
清欢不是想自找麻烦,而是她瞧见御医手里攥着的汗湿的白棉布,职业病就犯了。老爷子这伤必须要打破伤风,而且消炎用药,否则,够呛。
女婿半个儿,公公好歹也是半个爹,更何况这老爷子虽说喜欢坑慕容麒,但实际上对自己挺仗义。
听着老爷子下令了,她才敢上前清理伤口,打麻药、缝合、用药、包扎,打破伤风。然后重新再给老爷子做了一个详尽的检查,挂上吊瓶。
老爷子最初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儿叮嘱,让清欢心细点,手巧点,缝好看点,后来失血过多,再加上麻药劲头大,实在没劲儿絮叨了,晕晕沉沉地昏睡过去。
清欢耳根子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