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三和慕四开始挤眉弄眼,干脆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慕容翊在有意无意的掩护下,已经走到了出口。
出口是有机关的,他被背进来的时候还昏迷着,不得不停下来研究。
看了一会,他有了点想法,手指伸出。
正在此时,一个辽东密卫出房间小解。
这个地下密室的设计是一条长长通道到头,两边是房间,只要出了房门,就能看见两边顶头。
这人无意中一转头,就看见出口处一抹黑影。
他下意识走过去。
因为睡得迷糊,光线又暗,看人不太真切,他并没有想到谁逃走,只以为哪位兄弟想出去,就没有第一时间喊叫。
朝三看见一个密卫忽然走过了门口。
脸色一变。
不好!
慕四反应一向比他快。立刻一巴掌就对朝三拍过去。
倒显得朝三变脸是因为他忽然出手一样。
朝三架住他的手掌,大骂:“你干什么!”
他故意声音很大,好遮掩掉慕容翊的动静,最好能吸引方才那个密卫回头来这里查看。
对面四个守卫愕然看来。
慕四一巴掌又拍过去,“越想越气,娘的,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整天献媚邀宠的小白脸!”
朝三怒极:“整天装模作样的白痴!”
两人就地扭打起来,四个守卫脑袋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转个不休。
然而方才走过门口的密卫并没有过来。
慕四对朝三使了个眼色,两人扭打至门口,互相抱摔了出去,四个守卫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嘻嘻看着。
两人一摔出门,朝三立即将铁门轰然关上,铁门外面有牢固的插销,慕四扑过来,闪电般上了插销。
咔哒一声。
里头传来骂声和撞门声。
朝三一转身,看见那个密卫已经到了通道顶头,而旁边屋子里也有了动静。
他和慕四对视一眼,多年相伴,心有灵犀,一个向旁边屋子猛扑,砰地一声也关上了那一间屋子的门,咔哒一声上了插销。并用自己身体堵在门上。
一个向前狂奔。
此时慕容翊已经找到了机关,打开了出口,听见身后动静并不回头,披风在拐角一闪而过。
后面的密卫已经察觉不对,大喊:“谁?不许出去!”一边加快脚步。
忽觉身边劲风掠过。
朝三发挥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越过他身侧,一手将慕容翊往外一推,另一只手拔刀。
他不知道怎么关闭机关,就自己挡在了出口。
轰然一声巨响,一扇门从墙上弹出,用身体抵住门阻挡的慕四倒飞而出,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
一大群密卫狂奔而出,想也不想便对慕四拔刀。
通道尽头,朝三一刀向对面密卫砍下,余光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却已经来不及了。
却在此时姹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走了过来。
正看见慕四倒地,密卫的乱刀将砍下。
姹紫手指一弹,指甲里细微粉末洒落汤碗之中。
然后她将汤碗砸向人群。
热汤溅开,密卫们纷纷大叫后退。
不可避免被溅上热汤,有人伸手去掸,随即大叫:“有毒!”
泼在衣袖上的,衣袖已经出现了洞。
毒比刀锋更令人畏惧,密卫纷纷后退,姹紫一把拖起慕四,一反手撒出一把粉末,抓着慕四就往通道口冲,一边问:“世子呢!”
慕四指了指出口。
姹紫脸色发白。
通道口,那密卫躲过了朝三的一刀,反手还击,两人纠缠几招,朝三不敌,被一刀刺中手臂,衣衫染血。
朝三眼角一瞥,看见世子已经头也不回出去了,心中欣慰又担心,都没感觉到疼痛。
对方趁他分神,一刀当头劈下。
好在此时姹紫慕四到了,慕四一声不吭撞过来,手中冷光一闪,哧地一声没入对方背脊。
朝三已经趁这机会爬了出去,随后是姹紫慕四。姹紫出去的时候,又撒下了一把毒药,喝道:“看我无影追魂粉!”
这一声让追过来的人稍稍止了脚步,三人便都冲了出去,然而就这么一耽搁,却已经找不到慕容翊的身影。
慕四当机立断道:“他们肯定要追,我们分三个方向,就算找不到世子,也可以分散目标,也方便隐藏,若能出城,老地方见。”
慕容翊属下在各处有多个联络点,城外也有固定的地方,大家都知道。
三人点头,趁底下人都还没出来,分头散入大雪中的城南。
城南贫民窟里,此时依旧很多人搜寻,但因为这里太过杂乱,巷套着巷,屋连着屋,给搜查带来了很多困难,进展很是缓慢。
朱彝披着大氅,坐在一个临时搭着的小棚子里坐镇指挥,依旧冻得不住跺脚。
他旁边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看着眼前屋檐都要被雪压坏的矮屋,和不断被盘问的面色枯槁的百姓,眉头皱得死紧。
他劝道:“大人,城南是人丁最密,道路最多,屋舍最乱的地域,他们既然要逃命,自然第一时间借这里的地形脱逃了,断无在此停留之理。这天寒地冻的,您又何必在此受苦,再说,这宫里不是至今还没传出抓捕令?”
朱彝听见这个就头痛,心中怨念地叹口气,道:“尤大人,我们做臣子的,当主动为国为君分忧,宫中现在诸事纷扰,一时顾不上追击凶嫌,但若因此耽搁了缉拿的最好时机,就是我等的不是。”
尤副指挥使心中暗暗骂娘,果然文人最会扣帽子,也只得唯唯称是。
朱彝打了个喷嚏,道:“我一路追着对方过来的,我可以肯定,应该就在这片区域,可能藏在了哪间民房的地下,还请指挥使安排人再好好找找。”
尤副指挥心中叫苦。
这些低矮棚屋,挡不了风遮不了雨的,怎么安排地道?
如果连地下也要搜,那岂不是要把一间间棚屋都翻个底朝天?麻烦不说,那臭气也受不了啊。
但转念一想,听说盛都大营叛变了,外城都在打仗,这么一说,光是搜捕一个受伤的逃犯,还是个轻松活计。
当下便自己亲自去安排了。
朱彝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打算去小解。
他掏出帕子,擤了擤鼻涕,心想若不是瞧出这些家伙不上心,自己一个没有领旨的文臣,何必在这里守着。
他出了棚子,四下看看,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小解,茅厕是不要指望了。
但是周边棚子挨着棚子,几乎没有任何隐蔽的地方,他又做不到撒在别人家门口,只好多走几步寻找地方,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直到看见一株大树,树下有井,因此周边没有棚屋,这大雪天气,也没人来打水,四面无人。
他大喜,快步走到树后,解放之后,浑身舒畅地系着裤子。
忽然听见似乎有些动静,探头一看,正看见一个人,从井里爬了出来,和他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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