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老皇叔就算不向着自己,他只要在公堂上不偏帮温御,能牵制宋相言跟战幕就已经达到秦熙请他回来的目的。
书房里,战幕说出来找萧昀的另一件事。
“晏舞?”萧昀对梁国之事不如秦熙通透,乍听这个名字几乎没有印象。
“晏舞是梁国武将晏寐的长孙女,更是梁国小凉王周言煊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奈何三十年前被梁国贼匪里响当当的黑虎堂劫持,至今下落不明,小凉王因为此事多次出兵围剿黑虎堂,硬是把当时叱咤一时的黑虎堂给灭了个干净,不想前几日,有人看到黑虎堂的三当家彭晋出现在我大周朝,梁帝传消息过来,这个人不能活。”秦熙冷肃道。
“在哪儿?”萧昀皱眉。
秦熙略有停顿,“鲁县。”
萧昀也是一愣,“鲁县不是……不是丁展池当年所在之处?”
“关于当年之事,梁帝未与老夫多言,长平一役之后他答应老夫再胜两场挽回损失,是以我便没有与他追究丁展池的事。”
秦熙声音平淡,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冷光,“虽未追究,但老夫从梁帝手里要回当年他交给丁展池的两张地图,一直留到现在,当年老夫本意并非与温御为敌,那时先帝还在,皇上还是太子,朝局还算稳当,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老夫留下这两张地图多半是以备不时之需,未曾想这一留便是三十几年。”
萧昀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将军如何知道温谨儒是丁展池的儿子?”
秦熙闻声,瞅了萧昀一眼,“四皇子忘了?老夫还有一张底牌……”
既是秦熙不说,萧昀也不再问。
依着秦熙的意思,当务之急是鲁县的彭晋,梁帝传过来的消息提及此人若活着,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温御案的结果,是以萧昀当晚便派出一批杀手,赶去鲁县。
夜太深,丑时都已经过了。
御南侯府后院围墙一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君庭猛然抬头,“谁?”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来,紫玉怀里捧着一件大氅,站在原地不进不退,有些忐忑看向温君庭。
温君庭同样看到紫玉,瞬间低头,衣袖瞬间抹过眼角。
“有事?”温君庭一直都很喜欢穿略深一些颜色的衣服,尤其是藏青色。
案子从开始到现在,御南侯府里每个人肩头都像压了一座山,只是这座山在每个人心里重量不同,意义也不一样。
比起温宛跟温少行,温君庭还背负身世之谜。
虽然他相信祖父,可案子审下来所有证据都表明丁副将是叛徒,如果案子翻不过来,他与父亲是叛臣至亲当死,可御南侯府也会因此受累,他不想这种推测成为事实,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能在人前哭,可积压在心底的担心跟无助总需要宣泄。
于是他悄悄把自己藏在这里,以为不会有人看到。
“夜冷,奴婢给二少爷送件大氅,免得少爷着凉……”紫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走近温君庭,把怀里大氅举过来。
温君庭看了眼紫玉手里的黑色大氅,侧过脸,“不需要。”
难以形容的感觉,温君庭之所以藏在这里就是不想别人看到他这一刻的脆弱,尤其是紫玉,偏偏紫玉就站在他面前,而且看到他哭。
就很……丢脸。
紫玉默默低下头,握着大氅的手紧了紧,数息后强忍住那份卑微走到温君庭身边一块石头旁边,将叠得整齐的大氅搁在上面,“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