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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1 / 2)

“我喜欢鲨鱼。”弗莱娅描绘着。

夕阳渐落,混有橘色的光穿过纱帘,变的有些浅粉。

被削弱的光仍有些刺眼,她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阳光是个奇妙的东西,若是一整月阴雨连绵,就迫切的想晒一晒快发霉的自己,但真的身处阳光下,没多久,便会觉得晒得难受。

“为什么?”伊莲恩问。

“很可爱。”弗莱娅打了个喷嚏。“这个药FDA没批准。”

伊莲恩拿着一瓶传统中草药配方的喷雾对着她的膝盖猛喷。

“反正是外用。”伊莲恩放下云南白药的小红瓶,开始摇小白,“你也可以选择红花油。”

“不要。”弗莱娅毅然决然地拒绝,她坐起身,把腿缩回来,拿手臂圈住。“嘶,好冰,凉凉的。”

“那我帮你暖暖身?”伊莲恩倏然挨近,手拢住她的颈,鬓边耳语着,调笑着不正经。

但她当真伸手过去,又跑了。

“既然你起来了。”伊莲恩往后一仰,溜下床,晃荡着雪白的手,“我们石头剪子布,谁输谁去搞卫生,三局两胜。”

“我不要。”弗莱娅又躺回去,“还没到一周,还可以将就,没必要那么讲究。”

“女孩子要讲卫生,爱干净!”伊莲恩其实也懒,讨厌家务,玛戈和阿黛不在家就会催她起来一起分工。

有家政工人的情况下,她非常爱洁,恨不得让人一天拖两边地,尤其家里又有小孩又有小动物——尤其是小孩,就是个垃圾制造机,一天就能给大家产三大袋垃圾,但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没有家政工人那卫生当然可以一周弄一次。

反正一定会脏。

“有钟点工的话。”她拿起手机,去面对格瑞塔的连环咆哮信,“一天搞六次卫生我也不会管你的。”

“好想请钟点工。”伊莲恩踩上便鞋,叼着发卡对镜重新梳头,留给她一个侧脸,望之仍旧三十如许人,红发的颜色依然绚丽灿烂,像红狐的冬毛,仿佛是一只不会老的狐狸精灵,逃离时光飞逝。

没等她说那就请,伊莲恩又否定掉该项提案。

“糟糕,会被发现你也住这里,还是不行呢。”伊莲恩打理好长发,“要不我扫地你拖地?”

“又有什么关系?”弗莱娅爬起来,她很认真地问,“会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不能睡这个房间,不能留宿过夜。”伊莲恩支着头。

“你的那个妹妹,仿佛也不是你亲妹妹呢。”弗莱娅趴在羽毛枕上。“你好像,不怎么避讳呢。”

这个枕头是用玛戈换的羽填起来的,枕着不舒服。

玛戈的小绒羽怪硬的,没有鹅绒舒服。

“不一样。那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

“什么叫君君臣臣,什么才算君君臣臣?”弗莱娅斜着眼睛,往上看。

伊莲恩站在床边,悉悉疏疏地换衣,摘裙上装饰腰带时要开扣,咔哒一声,在寂静中颇为清脆。“那边有句古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有一句话,叫,诛你十族又何妨。”

她把腰带折了一折,搁在床头柜上,复坐下。“杀不尽的贪官污吏,道不完的谢主隆恩。”

“这么看,倒不算冤枉。”弗莱娅讥讽。

“于女人而言,亲密关系等于枉送卿卿性命,婚姻是社会施加的禁锢,家庭……一个牢笼。”伊莲恩那双好看的蓝眼神倾诉着迷惑不解,每当她们说到这个必然会以吵架收场的话题,她就会这么迷惑,仿佛在问“你怎么会这么想”。“社会规则形成建立在女人是私产的基础之上,这是你我日常生活所在的地基,万般高楼大厦建于此。一个人,本于你两不相干,成为你家人后,突然执宰你的生杀大权,难道不可怕吗?”

“你懂爱恨情仇吗?”弗莱娅问。“不,不要跟我提恩格斯,你以为我没研究过他们每个人的每一个理论吗?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本科文凭花钱买的,可以不懂私有制。”每到这时伊莲恩就开始咄咄逼人,只是她会用一种玩笑般的语气说,“你如果不懂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谁本科,没交过学费?”弗莱娅撑床起来,“你本科免了学费?不都是花钱买来的学士学位么?”她说,“最终的社会形态,会回归最初的最初,一切体制一切体系都是个环,从各自散落的无序部落发展到族群,到封建王朝,到资本社会,最终,回归最初的无序散居,只有分工,没有等级,不需要存在家庭,不需要存在婚姻,当下的一切定义都将改写,但是,非常遗憾,你没生在那个年代,你想法再超前,你也无法活在未来,我很遗憾,这是事实,你我有生之年,阿黛她们有生之年,阿黛孩子的有生之年——如果有,都不会看到文明的终点,社会发展是一系列小概率事件的叠加,你永远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走到尽头的幸运儿,以此时为起点,向前向后皆有可能,甚至,明天可能是世界末日。”

她觉得可笑,也觉得无奈,“我们活在二十一世纪中叶,你以二十六世纪都不一定存在的伴侣准则来要求我,难道你之前生活的那个时空,进展到二十六世纪了?”

她尽量不谈伊莲恩过往。

除非忍无可忍。

“要求不一样,标准不一样。”伊莲恩只是说,永远不恼不怒。“我希望我超前,我也希望你超前,但我不能也没办法要求大二学历的人超前。”

“那你先从自己做起,给扫地机器人建个工/会吧,现在是三十一世纪,第五国际形成,为保障机器福利,你先戒掉洗衣机、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弗莱娅把睡衣胡乱一拖,从衣柜里随便抓出件衣裙。

“你干嘛去?”伊莲恩刚换上睡衣,打算烧饭,难得今天下班早。

“给你的崽赚学费和新车。”弗莱娅连妆都没化,梳了梳头,素面朝天的,目测是真生气了。

“谁采访?”她问。

弗莱娅记仇了。

“你去忙你的,赶紧给大白。”弗莱娅没搭理她,走之前还把扫地机器人大白踹开,“建个讨薪工/会,保障双休和八小时工作福利。”

于是她决定做个人,奶油炖鸡烧上灶就给李半月发了点提前剧透,去信曰:【你完了。】

李半月回复曰:【要命子。】

她说:【其实我不是很理解。】

就在这时李半月婉拒聊天邀请,【我困,睡两分钟,起来找你。】

她就只好去关心一下玛戈。

玛戈的行事方式不值得鼓励,但思路没问题,诚然一个视频出手,宝宝树阿姨身败名裂、百口莫辩,无论如何剖白,无法换来一分支持,嘲讽她的也确实是起初最支持她的那批男人。

虽然男人觉得女人应该匍匐在男人脚下,带着镣铐口呼“主人”,但他们无法容忍一条狗站在自己头上,哪怕那条狗汪汪叫的讨喜。

但拜路易莎一唱三叹所赐,宝宝树代言者的存在未得以泛媒体意义上的大规模扩散,让她无从估计潜在支持者究竟有多少,玛戈的反杀视频也未得以引出风浪,不由得让她有些担心其他模仿者的出现。

男人天然就是彼此的同盟,而女人始终孤军奋战,不得不小心、小心、再谨慎。

她稍有点控制狂,无法对形势完全掌握能把她逼的在心里骂人。

该死的玛戈,她在心里骂道,敲你妈妈。

骂完又觉得不妥,决定积点口德——敲她奶奶。

现在她只能等路易莎事件过去,风平浪静,再重新评估宝宝树事件,希望余浪的浪头高些。

谁料天不遂人愿。

“CC-CP解/体未必意味着这个制度存在问题。”弗莱娅公然在采访中开启尘封话题,“CC-CP的体制虽非尽善尽美,但它解体的原因是居民文化背景不尽相同,在如何将一盘散沙汇聚在一起、形成坚固石英的问题上,他们犯了原则性错误,导致其最终分崩离析;我们必须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错误,才能对真正的错误引以为鉴,走在正确的轨道上,避免重蹈覆辙,处理移民问题,必须慎之又慎,我们本质是个移民/国,组成复杂,从十三州立/国/伊始,各自为政,进一步扩大联邦和州/政/府间的裂缝,削弱其管控力,导致忠诚度和归属感不佳,这是必须作出调整和改变的。”

虞司颜方因时差暂无回应,但达莎已一蹦三尺高。

“我他妈,”达莎几百年不给她打电话,这番一个电话奔来,还是办公室的号,让她不接也得接,“昨天刚说完,谁他妈的想回到从前的旧日子,谁他爸的就是愚夫、傻逼、和弱智,谁就犯了错误。”

很快,时差优势消失。

她提前下班下了个寂寞。

虞司颜那边直接干出这样一个报道——《前总统罗英琦首次回应其执/政/期内取缔州议会立法/权/事件,对该行为是否违反第一修正案的争议仍未作出相关答复》。

措辞还是“取缔”。

伊莲恩出门时弗莱娅还没回来,但格瑞塔已怒气冲冲地杀到。

等她踏着晨光回来冲澡准备开启第二天的扯谈人生,弗莱娅还在和格瑞塔干架,嗓门之大,音调之高让花洒相较逊色。

还没等她吹头发,玛戈致电。

“妈妈、妈妈、妈妈。”玛戈缩在浴室角落,压低声音。

“干嘛?”伊莲恩说话声永远带着点慵懒鼻音。

“我想报复小阿呆。”玛戈说,“她拿走了我的魔力。”

她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精通的几千、几万种语言无法表述。

她也不知道打这个电话给伊莲恩的意义是什么。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好像是为了伊莲恩说句类似妈妈求求你不要这样的软话,仿佛如果伊莲恩说了,她就可以心安得的把所有事情滞后。

她抬起手,拨弄着阿呆刚刚给她编的花环,是白玫瑰枝扭成的。

阿呆是个手蛮巧的姑娘。

但伊莲恩说,“感谢告知。”

沉默须臾,又补充,“给她留口气就行。”

说完就挂断,留下嘟—嘟—嘟——的忙线声。

犹如宿命。

“真糟。”玛戈骂道,“真讨厌,不喜欢你了。”

透着门,隐约有音乐声。

她呆了会儿,掩上门出来。

“这个给你哇。”阿呆给自己编了个紫罗兰花冠,把一个红玫瑰扭成的送给路易莎。“谢谢外婆教我骑自行车。”

给外婆的还特意点缀了几根羽毛,看起来颇有罗马月桂冠的风格。

一个晃神,阿呆勾住她脖颈。

其实她们差不多高。

为了吊在她身上,阿呆还特意屈了膝。

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水胆祖母绿,莹莹清澈。

“要不要看我跳舞呀。”阿呆扑闪着蝶翼般的长睫,瞳仁中映出她的身影,“我学了支新曲子。”

“要。”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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