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破初晓,黄金色的日出,在今天却不象征朝气或希望,而是死亡与战争的预信之光。
我日出前便已结束小憩,来到雾卡安第二高的魔法塔。最上方露天的塔顶被黑色的巨大魔法刻印给盘据;莉安娇小的身影伫立中心,看起来有些无助。
‘害怕吗?’
她的背影镶着破晓的金色芒边;我来到她身后。
‘嗯,很怕。’莉安双手交握在丰满的胸前。‘但是我会撑住。因为我要帮师父的忙嘛。’
莉安虽然时常闯祸,个性迷糊,但是她身上拥有的魔力跟魔法潜能却是万中选一的强悍惊人。不然也不会是大魔导师爱拉尔拉的得意弟子。
所以在战略上的排定,由莉安负责整场战争第二大的魔法阵。想当然,这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颤栗与压力。
‘你对自己的魔法没有信心吗?’
‘倒不是说没有自信,只是...万一要是失败了,老师一定会对我很失望。老师是唯一一个抚养我、教导我,对我寄予希望的人,我不想让她失望。’
‘人既然生在世上,就不得不背负他人的期望,可是别人归别人,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自己?’
‘是啊。这场战争,你是抱持着什么心态而打的呢?是为了满足老师的期许,还是为了守护你的国家、你的朋友与日常呢?’
‘当然是后者了。’
‘那就对了。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会困惑我们,你只需要记住内心真正的想法,尽力完成它,这样便永远不会有所谓的失败,因为你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至于别人的看法,就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
莉安意外地看着我。
‘卡尔拉先生,你真特别,你是第一个和我讲这种话的人。即使没人时时刻刻叮咛我,我也总是觉得满足别人的期望是最重要的事,但是...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
‘其实,这也是我的老师教我的。’
我心里不禁苦笑。说到期许,谁比我背叛的还要多?我背叛的可是整个国家的期望,假使心里没有老师的教诲,也许我早就堕入罪恶的漩流,思及此处,孤独感又涌上心头,忍不住抓起莉安的手。
莉安的双颊微微泛起红薰,在初生的光辉照耀之下愈加美丽动人。
‘我不知道能不能像你一样办到。要是让大家失望,也许他们就不要我了。’
她的话语令人有些愕然。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才会让她如此担心受怕呢?
‘到那个时候,还有我抓紧你不放。’
她以恢复元气的灿烂笑容回应我;那在战争时刻更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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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袭卷,魔气浩荡。
往城外的远处看去,魔物聚集成黑山缓缓逼近,天空中也有食肉巨鸟跟小型的兀龙成群飞来。雾卡安在他们的眼中或许就如装满食物的大碗。
这种怪物军不过是魔族最基本的战力,却已足以歼灭无数个普通大小的城市。
由大魔剑士霍恩所率领的魔剑士团已在城门外排开城阵,数量相当可观,且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只是要应付整军的魔物还未尝足够。
雾卡安最大广场深深刻印着超巨型的银色复杂魔法阵,由三名杰出的魔导师护法,大魔导师爱拉尔拉与米陀伽定位于阵中心的两圈主要咒文之中。
第二大的魔法阵则在后方的魔法塔顶,由在学红印魔导士莉安?莉莉安?莉利亚这名少女合而为一。
城门与箭塔则布满了弓兵。城内还保留许多雾卡安原本的兵力。
一切准备皆已妥善,接下来便是各自生死的严峻关卡─攻城战。
世界王历10633年,魔界与人类在休战的三百年以来第一次的战争,在雾卡安这个小城市揭开了序幕。
‘射!!’
将令一声喝下,所有弓兵立刻拉弓放箭,顿时箭雨盖天,彷彿从雾卡安的城墙上拉出了一道黑纱,情景十分骇人。
这轮箭雨一下,本来打算先从空中突袭的食肉巨鸟与兀龙纷纷中箭,但魔物的皮甲与生命力确实匪夷所思,大多只伤不落,被彻底射死的也只有十几只抢飞头阵、身中百箭的食肉巨鸟。
箭雨的效果差强人意,空中登时魔光幻射,随即浮现出一道垂直于地面的冻蓝色魔法阵─宛如嵌满咒文的圆形巨盾─同时射出了无数道巨大冰锥!
这是在城中央的一级蓝印大魔导师米陀伽使用的冰冻系魔法,在大魔导师手上用起来威力足以毁坏楼城。
而这可观的魔之冰雨也让飞翔魔物死落半数,剩下的则皆受创,纷纷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