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城市乌萨斯,又称乌萨斯帝国。
时间总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我们的眼皮底下快速溜走。
伴随作为乌萨斯主城之一的切尔诺伯格持续大力发展源石工业,最后导致感染者过多而产生暴动,再加上该国本身就存在的内部政治问题“日渐衰弱的乌萨斯旧贵族从黑暗中逐渐伸出利爪向新贵族发起反扑”所造成的恶果。
终于,在今年年初,象征感染者世纪革命的“切城事变”在乌萨斯全面爆发。
镶嵌着合照的玻璃相框在黑暗中跌落,晶莹剔透的碎片散落满地。
“不可能!不可能!不!我明明只是帮他们把货物从卡车上搬下来而已!”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
透露出一种极度的恐慌,喘息声剧烈起伏,黝黑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踹开房门冲入厕所。
看着眼前惨白灯光下,矗立明镜中的自己,冯帝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这不是真的!不可能啊!不!我明明有签保全措施啊!”
“可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使劲的揉搓自己的下巴,感受那两块位于肌肤间源石结晶的突兀触感,冯帝月充斥恐惧的瞳孔失去高光。
“不!怎么弄不掉啊!应该只是擦破的皮结了疤而已!不可能是源石病!”
“不可能是源石病!不可能的!不不!我得把它弄掉才行!”
一把拉开头顶橱柜的门,莫名的压迫感袭来猛烈挤压着冯帝月快要窒息的心脏。
“咣当!”医药箱盖被用力甩飞,红药水,酒精棉花,医用纱布,以及一把简易的手术刀随即迅速握入手中。
疯狂抖动的眼球爬满血丝,剧烈颤抖的手持握着手术刀正在一步步艰难的逼近脸庞。
源石病!这很可能是源石病啊!会死人的啊!难道自己不应该离源石病很遥远么?我只是想赚个外快和生活费而已啊!还有那个切尔诺伯格的工头不是也说装卸的货物跟源石工业无关么?再说了!我好歹还是花钱签了切城卫生保全协议的啊!
呵呵,自己说话可得好好过过大脑,乌萨斯这个国家它是个帝国!搞搞清楚吧!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乌萨斯政府的作风么,那帮狗贼只是在乎源石产业发展给自己带来不计其数的庞大利益罢了。
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看到龙门币哪还有闲工夫来管你们这些贱民。
“啊!嘶~”带血的手术刀从指尖滑落,叮叮当当掉进破旧的水槽,殷红的鲜血开始不自觉地顺着冯帝月的下巴涓涓流淌。
强忍脸颊下方创口裂缝处传来的阵阵痛楚,空洞的目光停留在沾满血液右手上,只见那块坚硬的石状物正乖巧的躺在自己掌心中。
“不,我不会得源石病的!乌萨斯政府有明确条例规定过!不得在人口居住密集的地方进行源石工业。”
“他们不会那么做的!因为这只会继续增加源石病的感染人数,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痛感在持续,鲜血在流淌,为了验证自己那可怕的猜测,也为了给自己打开自己疑惑的心结,冯帝月心说着顿然狠下心居然举手掰开了自己那条染血的可怕创面。
“啊啊啊!”随着被割伤的创口被二次撕裂,新鲜的血水再一次汹涌的喷溅出来。
强行张开因为疼痛而紧闭的双眼,直面明镜中的自己。
沐浴血水的模糊侧脸,源石结晶被切除的光滑平面就夹杂在湿润的面部肌肉之间。
显而易见,源石结晶就是从体内长出来的,并且根据能在体表发现明显的源石结晶这一症状来看,冯帝月的源石感染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从绝望开始孕育成长,再到席卷全身,最后占据人体精神思维,一种极端情绪想要主宰一个人只需一秒。
举个例子,比如,就像现在的冯帝月。
三分钟的沉默,厕所的灯忽然熄灭。
抬起绑满绷带的侧脸,冯帝月面色铁青的踱步而出反手将门轻轻合上。
“感染者,哼,感染者。”
“我他妈是真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也会变成感染者。”
“本以为感染者和源石病这些危险的破事都远在天边,没曾想现在直接近在眼前。”
消极情绪就像台风,来的快,去得也快,但这还要看一个人是否能站在消极的顶峰且还可以保持足够的冷静。
得到了确定性的答案,冯帝月反倒变得更加释怀,他随即呢喃着快步回到自己狭小的寝室,过程中,他看似平和的语气间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无奈。
“感染者在乌萨斯是没有好结果的。”
“贵族通常掌握国家政府的第一手消息,我在娜塔莉娅娜听过,所有乌萨斯的源石感染者都会被国家卫生局以“及时接受乌萨斯卫生总局的及时治疗”或者“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你进行治疗,你不会死的。”之类体现国家对人民负责的悦耳噱头带走,最后却被全部丢到移动城市郊区的源石场帮国家源石工业干活。”
黯淡的目光四下飞速扫动,下一秒,冯帝月迅速打开衣柜取出自己用于夜行的渐变色风衣和同款卫衣。
穿戴完毕,冯帝月面无表情的心说着顺势弯腰伸手探向床底。
“我需要立刻动身!我一定要在切尔诺伯格卫生院发现我之前离开乌萨斯!”
“如果不这么做,那等待我的结局就只有死或变成一具石雕!”
冯帝月的思路及其清晰,他很清楚在当下这番严峻的局势中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需要做什么,以及自己要怎么去做。
“总之!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乌萨斯!!”
从床下摸出一个生锈的铁制饼干盒,冯帝月打开盒盖麻利的将里头所有捆成卷状的龙门币一股脑儿倒在床上,然后再将它们依次塞进自己风衣宽大的拉链口袋。
“我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座城市!我的源石病都可以获得治疗与缓解!但就乌萨斯不行!”
“这帮可以为了金钱与权利而急红眼和自相残杀的乌萨斯狗官压根不会在意本国感染者的死活,当然他们会更愿意把自己多余的钱投资在娱乐赌博泡妞而不是在扶持国家源石医疗上!”
捎上几件自己要穿的衣服以及两三本过境需携带的必要证件,冯帝月满头大汗的嘀咕着甩手将匆忙装满行李的旧网球包丢到床边一张长着些许霉菌的旧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