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私闯学士府时,琅玦总觉得这里面积太大,怎么走也走不完,今日再次在学士府兜兜转转,看来看去也不过这么大地方。
她讨厌这个地方,之所以还愿意在这里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怀念私会福灵安的那个清晨,虽然短暂的不足一刻,却是她唯一一次单独与福灵安见面的机会,也是她对福灵安说话最多的一次。
昭婼和福康安在花园里摘花,然后把花瓣扯下来,丢进水里玩。
琅玦看到,走了过去,只见昭婼和福康安肩并肩坐着河边,他们手中的花瓣落入河水中,随着水流流了出去,却不知流向何处。
琅玦脑海中油然想起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福康安一边撒着花瓣,一边对昭婼感慨道:“现在也只有姐姐陪我摘花了,昨晚大哥明明说好了今天不出门,要陪我玩的,可是今天,他又出去了。”
昭婼笑道:“肯定是额娘把他撵出去的,我刚才看到额娘跟他说了几句话,大哥听完就马上走了。”
“哦!”福康安有些失望,问:“额娘怎么又把大哥撵出去了?”
“又?”琅玦不由得心中开始愤愤不平,她在宫中时,曾听宫人议论说傅恒的长子并非敏敏亲生,很有可能是在外面的私生子,当时她并不太相信,如今来看,这传言多半是真的。
过了一会,有人来请琅玦、福康安、昭婼,说是宴席要开始了。
琅玦走回前面院中,看到约有十来张桌子坐满宾客,傅恒和敏敏坐在中间的一张桌上,福隆安、福康安、昭婼都到跟前祝寿、向父母磕头,然后才同桌就坐。
琅玦斜眼看了一下敏敏,一言不发,直接坐在了福隆安的旁边。
敏敏握紧了拳头,傅恒在桌下拍了拍敏敏的手,意思是劝她在宾客面前稍微包容一点。
傅恒举起酒杯,站起向各位来参加寿宴的人说:“傅恒不才,今日承蒙各位同僚赏脸,为内子贺寿,傅恒在这里谢过各位。”
宾客们纷纷站起回应,共祝夫人寿诞。
唯有琅玦坐着不动,还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福隆安感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只觉得丢人现眼,拉着琅玦的衣袖使眼色,琅玦却像没看到一样。
敏敏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乃道:“敢问公主,你在宫中时,皇后娘娘和纯贵妃娘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琅玦嘴里含着食物,很随意的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勉强说了句:“恭祝母亲大人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傅恒向来宾笑着寒暄,请诸位就坐,算是勉强圆场,大家都开始动筷子。
琅玦喝了杯中酒,觉得十分难喝,但几杯下肚,竟然有些快感,遥想起当年在荣王府看到永琪在书房喝的大醉,终于理解了永琪当时的心情,却又羡慕永琪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不像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而且从来都不曾拥有自由。
福隆安按住琅玦的胳膊,劝道:“公主,不能再喝了,你不常喝酒,这样喝,会醉的。”
“你管得着吗?”琅玦甩开了福隆安,唤自己的侍女道:“梅蝶,这个酒杯太小了,你给我拿大碗来。”
敏敏瞪着琅玦,问:“公主,过分了吧?”
琅玦满不在意的笑道:“额娘,我们满人来自草原,本来就是天生的好酒量,大碗喝酒有什么不对?”
梅蝶拿来了大碗,琅玦便斟了满满一碗,然后一口气喝下。
福隆安再次劝道:“公主,点到为止吧!”
旁桌的札兰泰离席,举着酒杯走到琅玦身旁,笑道:“公主好酒量,福灵安将军是微臣的主帅,今日他不在,微臣就替他敬公主一杯。”
福隆安听了这句话,顿时大怒,指着札兰泰的鼻子,吼问:“札兰泰!你几个意思?”
札兰泰笑道:“额驸大人,今日来的都是自己人,微臣只是想敬公主一杯酒,有什么不妥吗?”
福隆安抓起札兰泰的衣服,吼道:“想找麻烦是吧?我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傅恒已经走到福隆安身旁,抓住福隆安的臂膀,把他按到座位上,对札兰泰说:“小儿夫妇都喝多了,不能陪公子饮酒,请见谅。”
敏敏吩咐道:“梅蝶,扶公主回屋休息。”
梅蝶便来扶琅玦,却被琅玦推开。
琅玦忽然站起来,冲着敏敏喊道:“你想把我也赶走是吗?”
敏敏有点糊涂,不明白琅玦说的是什么意思。
福隆安来拉琅玦,琅玦又把福隆安甩开,对敏敏说:“儿媳有一事不明,还请母亲赐教。”
敏敏忍着气,道:“你说。”
琅玦问:“福灵安是你亲生的吗?”
福隆安吓了一跳,问:“公主,你喝多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