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剑气纵横千里,楼石快若天人,而更来三位蛮兽也不遑多让。楼石不再绕着蛮兽族地的交界逃跑,横冲直撞,惹得各族蛮兽愤起,却是攻向火虎一族的三个蛮兽。
经过费力的交谈,古柔知道了些许缘由。
在各族蛮兽眼里,只要不刻意留下,外人便不算闯,兴许是不知情路过。但对蛮兽就不一样,明知是他兽的领地,还要从此过,显然是别有居心。
而且古柔还知道了,只有四兽追来的原因。火虎本就自傲,能化成人形的更是心比天高,不会以多打少,只会单打独斗。
初时明动只有三人,便只有三位出手,当下多了楼石,便也只多了个蛮兽。这也是为什么,都来了壮汉之类的高手,火虎一族还不倾巢而动。
至少在人世间,大部分势力不会这么做。
行掠间,古柔细细琢磨着此事。兴许里面也有楼石愿意离开的原因,少年可能认为单打独斗自己的师傅不会那么容易死,但古柔和小圆留在那里只会让师傅分心。
不觉间,古柔对楼石有些刮目相看,少年兴许是个面粗心细的主儿?
楼石仍是一脸憨相,他只是纯粹的觉得将两个女子家带走好一些,全然没想那么多。以及单纯的听自个儿师傅的话。
追来的蛮兽越离越远,古柔松了口气,看向一脸平静的汉子,并不诧异,当日汉子也是不怕死,也要将他们留在火虎族地,显然看得十分开。
尽管楼石提到了许多有疑点的地儿,但终究是外人,当地兽应该知道的更具体一些。
她要找一个地儿,明动也要找一个地儿,或者一个人。最好的选择便是从蛮兽着手。
古柔思索着如何撬开这怕死的汉子的口时,悠扬的笛声响起。
楼石骤然挺身,憨憨一笑:“俺的剑气被吃了。”
“吃了?”古柔当是一惊。
小圆在世外桃源见过这样的事情,不由皱起了眉头。
三人的眼力不及明动,只能看到远方风沙里模糊的两个身影。两人来得很快,片刻后落在古柔三人的十丈远处。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古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女子开口便是银铃的笑声。
古柔平静的看着妩媚妖娆又不愿沾染红尘半分俗气的伶倌,又惊又疑。
楼石流落荒漠时,古柔还没出生,故不知道古柔的身份,而流落之前只是随着师傅潜心练剑,也不知道女子是谁。但他在荒漠见过手持长笛的男子,便说道:“俺见过他,他不是好人。”
“怎么,再次相见,不认识我这个姐姐了。”与楼石话起的同时,伶倌咯咯一笑:“还是知道姐姐我要来做什么了?”
待两人的话落落毕,伶倌侧头,却指着楼石问道:“你认识他?”
男子微微摇头:“不认识,但见过他出手,十分了得。”
古柔看了眼消失千年的男子,神色自若对伶倌道:“既然你与明动已将关系挑明,便不用姐妹相称。”
“如此绝情?”伶倌眨了下眼睛。
古柔沉静不语。
伶倌笑道:“倒忘了,你们读书人心里都有一支笔,好似一杆秤,比谁都拎的清。古小姐,我不会说话,不知这番话能否入得了古小姐的聪耳。”
古柔沉默了片刻,抬眼笑道:“听说你问了明动,他的生父生母是谁?”
少年恍然,原来师傅叫明动。
伶倌一怔,跟着笑道:“是有此事。”
古柔平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无父无母。”
伶倌又是一怔,道:“莫非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古柔答非所问道:“你与其问他,不如问我。我比知道他知道的更多。”
伶倌突然大笑,曼妙的身姿随笑声扭动,待笑够了,才以一副比较正经的神色打趣:“倒没想到他竟有一个知己,不知古小姐是不是他的红颜。”
古柔犹如冰山,道:“妖鬼叫你来问的?”
伶倌学着古柔的模样,却发现怎么都学不会,便笑道:“一问一答。我便告诉你。”
“不需要。”古柔作了请示:“若是想抓走我,要挟明动,此时便可动手。”
“我记得你不是我对手。”伶倌好整以暇的瞧了眼那憨厚的少年,以及他手中用白布包裹的剑。
“你可能不知道。花曾来过古家。”古柔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伶倌想到了后半句。
古家以古书记载了世间的万千功法。
伶倌笑意不变:“姐妹一场,古小姐我提醒你一事儿。我早来了荒漠,也早知道你们去了火虎的领地,我们便等了很久。”说着侧头盈盈一笑:“古柔交给你了。”
男子点头看向最不出众的小圆;“她呢?”
伶倌端量了一会儿有些紧张,但站的笔直的小姑娘,笑道:“不管她,故作声势罢了。”
小圆那听得进去这般讥笑,不由往前垮了一步。
古柔轻了轻拉住她,轻声道:“他叫微生海,是个天符师。”
小圆眼咕噜一转,道:“可我没了剑。”
古柔问道:“刀能凑合吗?”
“凑合。”小圆犹豫着道,跟着从怀里的符阵摸出秀刀,当手握秀刀的瞬间,她不在紧张,她恍惚觉得自己就是明动。
朝夕相处接近二十载,鹦鹉学舌也会学个几分像。
只是她不知道,在此时对手天符师,她比明动厉害。
笛声再起,似在鼓舞。伶倌一踏,便至楼石跟前,端量普通黝黑的脸颊,却赞道:“好精致的少年郎。”而楼石一本正经吐出的话令她哭笑不得。
只听少年道:“俺一百岁了,不再是少年。”顿了顿作出请示:“你不是蛮兽,俺的老师傅说了,与人交手得先打个招呼。俺出手了。”
楼石只知道有这么一番话,不知其间的礼节,不待伶倌准备,就已真的动手。
剑气啸。少年不再憨厚,而是不平者,只能以剑平天下。
如芒的剑气令伶倌不敢小觑,仓皇出手,九彩之气与纯粹的剑气毫无花哨的撞在一起。
少年纹丝不动,伶倌倒退三里。
少年道:“你不是俺对手。”
伶倌眼波流转,轻笑道:“少年郎,可不见得哩。”话起之时,九彩之光犹如天上的锁链,摆动着,嘶吼着试图用九劫让少年陷入万劫不复。
少年的剑气依旧不变,只是从一招一式,变成了一招两式。上擒天,下斩地,将锁链一分为二,从此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