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说,那时他只有五岁,尚孩童之躯。沈微夜夜留宿临凤宫蓉妃处,导致朝野不瞒,甚至谢婉皇后之位岌岌可危。
“我母妃身子向来康健,纵使生下我与云儿也丝毫不受影响,可就在那一年,父皇随口一提,说要立我母妃为皇后,没过几日,她便患上重病,整日食不下咽,面色铁青而双眼无神。仅半月便离我而去。”
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后易主看来并没有被添油加醋,我所听到的与沈慕寒所说的完全一致,这样的情况,似乎想不怀疑谢婉都难。
“直到她死后三年,我翻阅旧籍才发现,这世上有一种药,医者手中了数疾,可种子剧毒,若混入饭食之中,大量服之令人虚乏无力衰竭而毙。”
听到这里,我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儿时义父所说的一种果子,它本生长在山间,有果实熟成数月或次年,种子有剧毒,融汁入饭食,如怪病恶疾。
我脱口而出:“是马钱子?”
“马钱子本是良药,可在有心人手中,它便是夺人魂魄的毒药。”沈慕寒言语中透着气愤与伤感。
“那你又怎么确定……一定是皇后呢?”
沈慕寒冷冷一笑:“因为我后来查到,当年御医馆正采得一批少量的新鲜马钱子,恰巧被皇后拿走一些说是观赏……”
这一番话令我更加疑惑,随即问道:“难道当时都没有人说出来吗?马钱子剧毒,皇帝不知,皇妃不知,医官也不知吗?”
沈慕寒强忍气愤:“因为谢婉身后,是对西褚威胁最大的谢傲。”
“她用安咏做媒介,与当年的医官长温林联手,谎报我母妃重疾缠身。”说到这儿,沈慕寒咬牙切齿:“只是温林身为医官长,母妃撒手人寰,父皇便赐他即日日斩首,从此死无对证。”
原来这中间,竟是这样一段前尘往事,若说沈慕寒不恨谢婉,那定然是不可能。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竟然能与谢婉的儿子沈慕言又扯出一段手足之情,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你现在想要找到安咏,就是为了让他作证,将谢婉的罪行公之于众?”
沈慕寒稍微缓和,面无表情道:“谢婉的后盾是谢傲,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根本不能让朝臣心服口服,如今的人证只剩下安咏,我必须要找到他。”
“我听闻……你素来与言王感情深厚……”我说这句话只是想要知道,若他们真的是手足情深,若这件事真的水落石出,他二人又该如何相对?
他没有说话,似乎想要逃避,从他的反应可以知道,他似乎也很为难。
他想要为母亲报仇,又想要守住兄弟之义,谢婉罪恶,可沈慕言无辜。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调查的原因吧……让东楼调查,间接揭开谢婉的罪行,之后如何,便也听天由命。
“你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不怕我拿它去跟皇后领功吗?”
他笑了笑,原本的情绪已然消失,十分肯定道:“若是怕这个,我就不同你讲了。”
“那你又怎么会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你要多少钱?我整个家底给你,也不是不行。”话说出口,他表现的毫不在意,原本的情绪早已收尽,留下只有满眼温柔。
可原本已然消失的尴尬突然重来,原本平息的心跳又再次加快。
“小景不敢……”
他突然贴近我耳边,喃喃低声:“我也可以给你。”
正当我对他这一番话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传来一阵推门声。
“王……”抬眼望去,紫依似端着一碗汤药,见到此种场面又羞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