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语好不容易凝聚起要将真相开诚布公的勇气,在霁沐晨的乞怜下,终于只剩默默的点头,她被执起的手反握住霁沐晨的手,轻轻拍着安抚道“你好生休息,我在边上陪着你。”
温柔的言语包容着霁沐晨,只是整颗心越发被撕成碎片,她默默叹息暗想待霁沐晨身体大好,一定要将心思倾吐,她不能负了他,还欺骗他。
霁沐晨受伤无措的眸在白倾语轻拍着他的手背时露出了欣喜,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的礼物的孩子,爱不释手的抚着白倾语的脸颊,那纯粹又简单的快乐,令白倾语更是痛苦不堪,她的苦全压在心里,不露痕迹的依旧眉眼浅笑轻柔的陪着霁沐晨。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霁沐晨开始有些不济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但他却强打着精神不肯将目光从白倾语脸上移走。
白倾语好是心疼,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也被她拖累了,她只觉浑身沾满了罪孽,无力感充斥着所有神经,苦涩道“你睡吧,我在这守着。”
霁沐晨害怕的抓紧她的手,“会一直守着我,不会在我醒来后就看不到你了,对么?”
“对……”白倾语黯哑。
霁沐晨心满意足闭上眼睛,疲累的身体只一下就陷入了沉睡,微弱的呼吸传来,却见他眉头紧蹙,浑身开始发抖冒虚汗,整个人完全是陷入了梦魇中无法醒转过来,不住的卷缩着身体似被什么魑魅魍魉缠住变得越来越痛苦和恐惧。
“不,父亲大人,不要——”霁沐晨猛的抽搐了一下,竭斯底里的一声尖叫却反而陷入更深的梦魇中。
白倾语吓得心脏突突直跳,试探的轻唤了霁沐晨一声,但霁沐晨没有转醒,依旧紧闭着双眼陷在痛苦里,虚汗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脸色煞白扭曲到几乎崩溃的地步。白倾语焦急的要去取毛巾来为霁沐晨擦拭,但霁沐晨的手却紧紧的本能的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当成了唯一的依赖。白倾语心如刀绞,取出自己的帕子俯下身,轻柔的为霁沐晨擦拭。
看着霁沐晨睡得如此不踏实,白倾语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再也无法放任霁沐晨一人在无望的世界里找不到救赎。白倾语换坐到霁沐晨枕边,将霁沐晨搂入怀里轻轻安抚,被搂抱的霁沐晨终于渐渐平息下来,细细的呼吸传来,偶还有惊搐,惊搐中从他断断续续的梦呓中还原了她离开后他为她承受的痛苦。
“就算您将我剜肉碎骨……抽魂锻魄……我……我也不会去害倾语的……”又是一声痛苦到绝望的声音……
白倾语模糊的视线里出现那暗无天日炼狱般折磨的光景,含着泪轻轻将霁沐晨的袖子往上捋,触目惊心的伤疤毫无遮蔽映满双眼,她的泪断了线,已经不能想象怀中的人身体上究竟还有怎样的创伤,不自觉中,双手更紧的搂住了霁沐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