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斗得如火如荼的内乱因霁疏狂强势的压迫就这么结束了,霁疏狂厌恶的瞥了瞥满地狼藉的尸骨,如今仙绝圣殿虽未动摇到根基,但大部分据点需要尽快招兵买马来填补天君阁全军覆灭和内乱的损失,他一向放心血刃惯用的烧杀掠夺来扩大势力的强硬作风,相信很快就能解了仙绝圣殿人才空缺的燃眉之急,所以不以为意传令派遣血刃出去网罗六界奇才归于麾下,众血刃得令随即训练有素的飞出了曦和殿。
涅晨笙倚在远远的一处金漆的柱子旁,正好目睹了操练场上那灭绝人性的动荡,他的眸光黯淡无光,内心更是说不出的万念俱灰,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让他更生不如死的是,从今以后,他虽行动自如却早是一具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当,他,霁疏狂,不顾死活将霸道到能操控他意识的灵力灌入他身体倒行逆施强行让他释放植入白倾语体内的妖邪之气开始,他的意识就已经残碎,即便那股操控他意识的灵力已溃散,但强袭过后留下的痕迹再也无法磨灭,未疯癫,未痴傻,但却连基本的思绪调节能力都没有,往往,心中所想在受到霁疏狂灵力的影响后不是难以宣之于口,便是可能说出的话与自己所想大相径庭,甚至连了结此生这种自我的行为都已经丧失,除非那个灵力影响他的人大发慈悲传递让他去死的指令给他,否则他将永远摆脱不了这种被操控的命运。
可是,他比谁都清楚,霁疏狂不会让他去死,他会继续以爱之命将他永世囚禁。
被操控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痛苦而绝望,涅晨笙干涸空洞的眼眸无由来涌出泪水,嘴角挂着虚幻破碎的苦笑,为何当初能一边温柔笑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将妖邪之气植入到倾语体内?他真的是丧尽天良才能那样云淡风轻做着最残忍的事,活该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不过是偿还当年犯下的错误罢了。
想到霁疏狂既然倒行逆施过一次,已经不再珍视他,就不会在乎再倒行逆施几次,只要这副身体还活着,霁疏狂就可以无所顾忌予取予求。
倾语,你可会怪我,我终究弥补不了过错了……
涅晨笙将满是泪水的眸缓缓闭上,泪水漫过浓密的睫毛越发显得苦涩,他的心在冷风里瑟瑟凋零,却无法忽视操练场上那高台上雄霸一方的身影,在他醒来之时,掌控他所有举动的霁疏狂大概也已感应到,所以,即便闭着眼睛,即便心已枯萎无力再做他想,此刻他还是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高台上那个人在用无比凌厉和含威的目光一言不发狠狠的盯着他,他无力避开,索性任由那道凌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但他的身体从醒来到现在多少变得像风中残烛一样,他只站这么一会整个就有点吃不消,倚靠着柱子的身体不由滑了下来。
霁疏狂威严的坐在高台的王座上没有丝毫动静,过了一会,他阴沉的抽回目光,然后气势慑人的站起来拂袖转身背道离开。
涅晨笙虚弱的喘着气,听到身后毫不犹豫离去的动静,他的心冷落得早已麻木早已没了感觉。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曾经的父子情深,在他还是那个言听计从的霁沐晨在他还是坚定一切追随着他的脚步,将他的一切奉为圣旨时,也许这样的离开会让他难过,会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父亲大人略施薄惩不理会他,但如今整个人已经连皮带肉的被剥离,身体经受着一次又一次残忍的洗礼,他与他那点薄弱的情意再也不复存在,早已碾碎成粉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