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沈家的笑话,现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压根没有两全的法子。
虽说左相一党,京官众多,但是经过这一茬,已经溃不成军,一一倒戈。他这会儿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到底是个好兄长,得知自家妹子出了事儿,马不停蹄地来了。
“沈家的颜面?”宋光复冷笑更甚,咂了几口茶水:“沈家现如今还有什么颜面?相国,你也就只得这么几日安稳了。令妹你不带回去倒也没什么,毕竟现如今你也是自身难保。京城里的那些流言,相国可听说了么?这会儿又添了一个说法,相国这些年做了不少黑心肝的买卖,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皇上已经派人查你了。”
一听这话,沈朝歌整个人都懵圈了,眉头紧蹙,一脸惶恐:“这些侯爷是从哪里听来的?你我之间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侯爷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没了活路?”
“我跟相国什么时候是一路人了?”宋光复支起身子,眉头紧蹙:“福伯,送客。”
休妻是休定了,并且还是当着不少看官的面,亲自下地休书。沈朝阳颜面扫地,唯一的儿子宋子哲为了保全自己,愣是没有为自个儿亲娘说半句话。这事儿很快就被传了出去,以前这位二公子可是以至仁至孝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跟前的。
现在可好,形象完全被颠覆了。一时之间,沈家兄妹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宋子哲也成了遭人嫌弃的落魄小爷们。这个局面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赵小熙心里美滋滋,但是面上还是风平浪静地做着生意,只当是啥也知道。但是每当听到有人谈及此事,都会竖起耳朵来听。
去侯府的时候,刚好大雨初歇。天空是很澄澈的蓝色,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悠长且深远的蝉鸣。旁边是一望无垠的绿色,缠缠绵绵地绕在百姓们的头顶上空。
吆喝声此起彼伏,赵小熙被萧璟瑞拉着手越过好几个正热闹着的勾栏,心跳如雷。这可是去见自己那位正儿八经的公公哩!加上最近侯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这个时候过去,总有一种看热闹的嫌疑。
好在萧璟瑞十分淡定,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平淡到了极点。仿佛他们只是在去谈生意的路上,赵小熙老大无奈,扯了扯他的衣裳:“咱就这么去吗?不用买点东西吗?”
“需要买什么东西?”萧璟瑞俨然没有这个意识,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娘子:“到底是回自己家,何必破费?”
额!这爷们啥时候知道破费不破费的事儿?赵小熙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虽说是自己家,可这不是二十多年都没回去过吗?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新鲜地方不是?
奈何这爷们倔得像头牛,甭管赵小熙咋说,愣是不乐意。加上她自个儿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索性就算了。
等到了广宁侯府,赵小熙就被眼前的大场面给惊住了。
之前站在南方的时候,也被张宅的气派给惊到了。张宅门口也有石狮子,看起来威武雄壮,很了不得。侯府外头的石狮子更大,石雕雕得极好,栩栩如生。
朱门铜箔,绿荫掩映,这一条后街都是侯府的。还有几个家仆,这会儿正在扫街,见着赵小熙跟萧璟瑞,忙不迭地走上前:“你们是?找我们家侯爷?”
也不怪他们认不得,他们啥时候出现过?赵小熙有点不太好意思,平常时候的厚脸皮这会儿也完全丧失了功能。支支吾吾老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还是萧璟瑞十分大方,冲着问话的那位老爷们笑了笑:“我们是来找侯爷的。”
“得,我带你们进去。”那人显然是被知会过了,带着赵小熙他们一路往里走。
里面尽是绿植,跟想象中的金玉福贵完全不同,很古朴,很经典的园林式家宅。仆人也不算多的,过了好几个假山群,才见着零星几个。
自由自在的,赌书泼茶,乐得自在。看样子这位侯爷平常时候对家里的这些人都很友善,要不然他们哪儿敢这么放肆。
虽说那位二夫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如今已经被休,听说左相不愿意领人回家,这会儿沈朝阳还被关在侯府里头,但是大家伙儿貌似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的,真够让人稀罕的。
“不是说沈朝阳做了丑事吗?不是说后府上下哀嚎一片吗?我怎么看怎么不觉着大家伙儿多难受啊!”赵小熙天真得很,皱皱眉,耸耸肩,老大认真。
某男一听,笑意渐浓,自家娘子当真是天真可爱。外界的传闻有几个能信的?大家伙儿只会把愿意让别人听到的说出来,至于这里头的事儿,孰是孰非、悲欢与否,也就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况且沈朝阳脾气古怪,十分急躁,动不动就对下人大吼大叫,很不客气。侯府上下,叫苦不迭。
现如今那人倒台了,大家伙儿乐呵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难过?萧璟瑞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一个人从不懂得体谅别人,把下人当猪狗,那样的话,她倒台还会有人觉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