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呗,她那个婆娘,坏得很。”牛寡妇想到自己损失的那些银子,就恨得牙痒痒:“今年五月的时候,我家孙孙病得厉害,就指着我做工的银子瞧病。结果她为了自个儿,愣是把我的银子都给收走了。”
“然后呢?”赵小熙听得揪心,眉头拧成了一道“川”字。
“我家孙孙病得厉害,又实在没银子。要不是赛神医看娃娃可怜,不要银子给瞧了病,孩子一早就死了。”牛寡妇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对着赵小熙好一番倒苦水:“听人说芙蓉跟罗老高有一腿,我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不至于吧?芙蓉跟龙利天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更何况,这夫妻俩狼狈为奸,芙蓉还有空偷情?
这信息一时之间多如牛毛,错综复杂到了极点。赵小熙脑袋晕乎乎,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正当他们还想往下问的时候,一个五短身材,肥头大耳穿着暗花纹福字绸缎长袍的男人摇摇晃晃打着折扇走了进来。
派头还真不小,后头愣是跟了好几个小跟班。
原本还絮絮叨叨数落着罗老高跟芙蓉罪名的牛寡妇顿时就不吱声了,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赵小熙顿时就反应过来,这位应该就是黑了心肝的罗老高了。
“赵……赵小娘子。”他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虽然吃不准面前这人是不是赵小熙,但是他却认得萧璟瑞。顿时就被吓得浑身发软,直突突地跪倒在地。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干啥行这么大的礼啊?”赵小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得了不得:“我咋不知道,我们三号仓库的负责人换成了你呐?哦,对了,大概七八天前,你们这配错了货,原本这是要送到梅园郡的单子,结果送到了去阳紫郡。”
“啥?”罗老高一听,脸都绿了,一双绿豆眼,瞪得跟桃子似的:“牛寡妇做事儿就这么不靠谱。”
“你还怪她?”赵小熙听了就乐了,敢情这罗老高是个痴儿,看不清形势?赵小熙将牛寡妇护在身后,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罗老高:“我咋不知道一个仓库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哩?”
“有人,有人的。”罗老高也感觉到了这事儿的严重性,紧张得了不得,哆哆嗦嗦直搓手:“只不过今天那些人家里有事儿,牛寡妇刚好有空儿。”
“这事儿姑且不提,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啥时候成了我们仓库的负责人?我记得,以前的负责人是王家村的。”
“哎呀!”罗老高嘿嘿笑,明摆着是准备胡咧咧:“他家里头的老母亲八十高寿,要人照顾,这才让我来顶他的位置。”
“说实话。”萧璟瑞睨着他,只三个字,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贫嘴也不耍了,心眼儿也不玩了,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说实话,你们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啊!”
“说!”萧璟瑞也不理睬他,冷着脸。
“是……是芙蓉,就是陵长镖局的芙蓉让我来上工的。”他搔了搔头发,又怕又怂:“真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
“好。”萧璟瑞把他提溜着起来,一路上“招摇过市”,让所有人都瞧见了这小瘪三的怂包样子,直接送到了官府门口。
就在这个当儿,福嫂急匆匆地过来了,拉着赵小熙道:“小熙,咱化妆品铺子来了一个人,这会儿正等着你们呢!”
“谁?”
“说是叫其卓。”
其卓?屏山庄的其卓?赵小熙心里头直打鼓,瞅了瞅匍匐在地的罗老高,又瞧了萧璟瑞一眼:“把罗老高带回去,给梅园郡来的人发落,也是一样的。咱先去见其卓吧,到底是芳姑姑介绍的人,不能怠慢。”
很快,赵小熙就见着了其卓的庐山真面目。
跟想象中不同的是,其卓是个很老气的中年人。面孔乏善可陈,肤色黝黑,特别是那双手的颜色,是酱油一样的颜色。跟手比较起来,那张脸也算是白皙了。
面对赵小熙跟萧璟瑞,他看起来十分紧张,哆哆嗦嗦老半天,愣是半句话也不讲。
他两只无处安放的手,这会儿好似是紧紧地攥着两把空气。赵小熙唇角微抿,甚至都怀疑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付芳嘴里说的那个其卓了。
有这么怕生?这么没底气?
“你是其卓?”赵小熙一脸狐疑地瞧着他,稍稍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嗯,我是。”他应了一声,眼神依旧带着几分怯懦。
老实说,这怎么都不像是会在珍珠上头做手脚的人。
“怎么不在京城等着,反倒跑到丰乐镇来了。”这话是萧璟瑞问了,自然了,也是让赵小熙很疑惑的事情。
按理说,一般看到掌柜的不在城里,也会好生等着的。可是他竟然这样有主意,主动出击了,直接窜到了丰乐镇。这未免也太主动了吧?而且一点儿不含羞带怯,甚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还有犹豫踟蹰就跑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还不奇怪?